
有時,阮石來,會遇上粟米,很快大家就稔熟了,阮石不是很喜歡粟米,從他的眼神便能看出來,粟米也能,卻不在在意,照樣把腳丫子蹬在茶幾上吃零食,不停地調換電視頻道,全然不顧阮石眼裏火焰紛飛。
粟米走後,阮石悄悄說:這樣的女人誰敢娶呢?
結婚已經讓她悔青腸子了。
阮石就不再提粟米,我的眼睛盯著阮石,一直盯,盯得他眼裏有了毛骨悚然,伸手擋在我眼上,他的手指紋理清晰,一個念頭突兀地就衝上來:假如,粟米在阮石麵前脫掉了衣服,他會不會拒絕?在赤裸裸的誘惑麵前,男人控製得了欲望麼?
阮石的手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小腦袋裏在想什麼?
阮石,你不喜歡的女人赤裸裸站在麵前,你能不能拒絕?
阮石想了想,說:隻要有可能,好象所有的男人都不會拒絕。
他沒有撒謊,我們總是打著愛情的幌子接近肉體,當肉體相互碰撞時愛情是不在現場的,它隻是一個過期的道具,被丟在一側。
假期很快過去,我回雜誌社上班,粟米的問題無法解決,一直尷尬地懸著,為了多多地賺錢,她還要忍下這口氣,忍著李莫太太哆嗦著果凍一樣的脂肪,在眼前晃來晃去。
而我越來越恍惚的是,我和阮石之間,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一種偷情,一種孤寂狀態下的心理依戀,在陽光安好的午後,或者夜闌靜好的時刻,我們相互思念,相互使用彼此的身體,我隻有他一個男人,卻不是源於愛情的忠貞,而是因為,我是個性情懶惰的女人,懶得尋覓懶得改變,或許,這就是為什麼我能夠思念七歲時就離開的少年有這麼久的原因。
阮石的生命中曾經有過多少個女人,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對於我,他是一對耳朵,和一張嘴巴,在我需要的時候,他來,幫我打跑寂寞。
我從沒認為他是愛我的,隻是男人的天性罷了,男人對於女人的欲望,用得隴望蜀來比喻是生生形象到家的,即使一個模範版本的男人,他定然不是因了愛情的忠貞而專一,而是看穿了這個周而複始的過程毫無意義而已。男人與不同的女人重複同樣的過程,追逐,熱烈,平淡,厭棄……所謂愛情,不過是性的前奏。
漸漸深下來的冬天裏,我習慣了在深夜裏假寐,傾聽著樓梯上有躡手躡腳的腳步聲,門上輕輕響著鑰匙的轉動,一瞬間,心是暖的。
然後,從背後環著他的腰,不讓他走,讓他一根一根地掰開我的手指,然後離開。
慢慢地明了,很多時候,對某個人的依戀,不是愛情,而是習慣,阮石成了我的習慣。
書出來後,雜誌社留了一部分樣書,其餘的,送到金楚公司,這些文字,除了能夠給雜誌社帶來一些經濟效益外,對於任何人毫無意義,20萬文字密密麻麻縱橫交錯,我和阮石就此相識,開始一些故事,便是著它們全部的意義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