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眾籌的部分裝備參加了第一次救援,但水域裝備還沒用上,尤其是聲納,我們連基本操作都不會,轉眼到了夏天,我們決定找個地方測試一下。
我們市區有幾個湖,到夏天遊泳的人很多,並且每年都會有個幾個溺水的,政府想了各種辦法阻止,沒用。
我們選擇測試的就是其中一個野泳最多的湖,測試方式很簡單,我潛水下去,聲納在船上掃我。
那是我第一次下潛內河水域。
7月的氣溫很高,穿著3毫米的潛服泡在水裏,甚至感覺在洗熱水澡;但下潛到3米多,感覺水溫驟降,再往下,隨著能見到的降低,身體感覺越來越冷,到底,大概5米深度,感覺手指、腦袋針刺一樣的寒冷,難以承受!
同時,水底的淤泥泛起,一股黑色的團霧瞬間籠罩周身,失去了能見度,手電的微光隻能照亮燈泡前大概20公分的地方,如果伸直胳膊就看不見光;手電照在壓力表上,由於麵鏡和淤泥的原因,也看不清度數——這是我從來沒有體會過的黑暗,那一刻,我感覺進入另一個世界。
寒冷+恐懼使我迅速上浮,到3米的位置,光線和溫暖襲來,有一種重返人間的趕腳。
隊長和兩個隊員在船上,有些茫然的看著我。
“怎麼樣?掃到我了嗎?”我吐掉呼吸器扒著船邊貪婪的沐浴著7月的驕陽。
“沒啊?你下到底了?”隊長盯屏幕,稍後把屏幕轉向我。
屏幕上有一條細細的線,其他的隻有河床的投影。
“你確定你下去了?”一個隊員滿臉狐疑。
“確定!要不我緩一下,再下去一趟,特麼水底下太冷了!”
“冷?你看我們!”那仨在水麵,沒遮沒擋的,的確也慘,隻是不知道這冰火兩重天的,誰更慘。
“來,繩子給我,我順繩子下,你們保證探頭和繩子垂直,我肯定在下麵。”
有了第一次的心理準備,第二次就好多了,除了寒冷,我都能忍受。
帶著繩子下潛,觸底後我趴穩了,能感覺到船上正在拉繩子把船在向我靠近——因為沒有參照物,我下潛過程中就偏離了預定的位置。
再次上來的時候我是滿懷信心,而船上的依舊一臉懵逼。
就這麼搞了三次,依舊如此,我甚至懷疑我們買了假聲納?
隊長無奈的說我們先開船晃晃,看看其他的,多熟悉一下可能就好了。於是,他們把我丟在了水裏獨自去了。
岸邊的圍觀群眾也不知道我們在幹啥,我就在水裏泡著,熱了就下潛,冷了就上浮,不要錢的潛水,感覺就是不一樣。
船轉了一會,揮手示意我靠岸集合。
“水底下有東西啊?”隊員把聲納屏幕挪向我。
的確,水下有些成像,能看出一些形狀。
“明白了!”我是學醫療實驗技術的,突然想起了點什麼。
“如果探頭發射的超聲波和CT的工作原理一樣,那成像應該是移動的,一刀一刀切片,拚出來一個完整的圖像!”
“嗯,你說的好像還有點道理!”
“那簡單了,你們別動,我從下麵遊過去,原理一樣的!”
於是,我們有了第一個聲納人體成像圖片。
後來,隊長又聯係了廠家,原理和我分析的完全一致;同時又上網又聯係WX隊,總算搞清了一點點聲納成像的辨別方法。
從那次以後,我就知道,內河的淤泥和海底的沙子不同,海沙也會被潛水員攪起來,但因為海沙比較重,很快就能沉回去,恢複能見度;而淤泥不行,飄起來就是團霧,經久不散。
大多數潛水員會說,保持“中性”(人在水裏懸浮),就不會攪起淤泥了。但實際不行,因為內河水質本身沒有海水能見度好,首先你看不到你的深度,等觸底,淤泥已經形成團霧了;其次,目標在水底,目視觀察基本看不見目標,搜索全靠手摸,所以,“中性浮力”在內河搜索中是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