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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審訊室外隱約傳來一陣喧嘩。

是趙淑芬。

“求求你們，讓我見見想想，我是她媽媽啊。她病了，她需要我......那孩子自從火災後精神就不穩定，她控製不住自己......她爸爸走了，蕭蕭也走了，我不能再失去她了......”

聲音哀戚，任誰聽了都會覺得這是一個心碎無助的母親。

我隱隱約約聽到外麵私下討論的聲音“這種殺人犯她母親居然還護著她，搞不懂李警官為什麼不直接結案，如果是我接這個案子…”

“就是，留下這種毒瘤”

李毅的眉頭狠狠皺了一下。

我沒有回答他關於遺言的問題，反而抬起眼，看向那麵單向玻璃，仿佛能穿透它，看到外麵。

“李警官，”我的聲音因為長時間沉默和缺水而沙啞，“你相信一個母親，會為了錢，或者別的什麼，想要自己女兒的命嗎？”

李毅眼神一凜，沒有立刻回答。

我不再看他，目光投向虛空，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帶著恨意的語調開始講述：“火災之後，我爸變了很多。他以前......不是網絡上說的那樣。”

我頓了頓，腦海中浮現出父親曾經爽朗的笑容，他把我扛在肩頭去看煙花，笨手笨腳卻堅持要給林蕭紮小辮......那些溫暖的畫麵，如今都蒙上了一層血色。

“他變得很沉默，經常一個人坐在書房裏，一坐就是半夜。有時候，他會用一種......很複雜，很悲傷的眼神看著我和林蕭。”

我慢慢說著，“有一次，他喝多了，他以前幾乎不喝酒的，抱著我哭，說......‘想想，這個家，從裏到外都爛透了，爬滿了蟲子’。”

“蟲子？”李毅敏銳地抓住了這個詞。

“對，蟲子。”我重複了一遍，“當時我不懂。後來，我好像慢慢懂了。”

我看向李毅，眼神裏沒有任何閃躲：“火災那天晚上，混亂中，我爸把我拉到一邊，他眼睛血紅，手抖得厲害，聲音壓得極低，對我說了第一句話。”

我深吸一口氣，清晰地複述，“他說：‘想想，記住，這把火......是衝著我們全家來的。’”

李毅的呼吸明顯一滯，旁邊的女警也停下了記錄的筆，驚疑不定地看著我。

“第二句，”

“是在他的葬禮前夜。靈堂裏守夜的人後半夜都撐不住去休息了。我睡不著，想去再看看他。

我的聲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不是偽裝，是真實的痛楚，“路過書房時，我看到裏麵亮著燈。門虛掩著，我媽......趙淑芬背對著門，正在燒一疊文件。”

審訊室裏安靜得能聽到燈管電流的嗡鳴。

“我躲在門後，聽見她對著我爸的遺像，用一種......我從來沒聽過的，嘲弄的語氣說：‘老公，你安心走吧。基金會的事，我會處理幹淨的。’”

“基金會？”李毅立刻追問，“哪個基金會？”

“林蕭慈善基金會。”我吐出這個名字。

就在這時，審訊室的門被猛地推開，一個穿著警服、麵色嚴肅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是分局的副局長。

他掃了我一眼，然後對李毅說：“李毅，你出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