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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毅站起身，走到門口。

副局長的聲音壓低，但在這寂靜的空間裏依然隱約可聞：“趙女士又來了，還帶著媒體......上麵也很關注，輿論壓力很大。她的律師再次提交了精神鑒定申請，手續齊全。這個案子，是不是先......”

“申請駁回。”李毅的聲音斬釘截鐵地打斷了他，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王局，這個案子疑點太多。我請求立即成立專案組，正式重啟對林國棟車禍案的全麵調查。”

門外陷入短暫的沉默。

李毅轉過身，不再理會副局長，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深邃而銳利。

他走回桌邊，將那些顯示著指甲劃痕的照片鄭重地收進檔案袋裏。

在他轉身準備徹底離開的那一刻，我輕聲開口，聲音低得隻有我們兩人能聽見：

“李警官，去查查火災前，林蕭的賬戶，還有......趙淑芬在火災前三個月的人壽保險購買記錄。”

李毅的腳步頓住，他沒有回頭，但肩膀的線條瞬間繃緊了。

他什麼也沒說，拉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李毅離開後，審訊室陷入寂靜。

女警狠狠地瞪著我，那眼神像是要將我千刀萬剮：“你滿意了？就因為你那些瘋言瘋語，李隊要去頂撞上級，重啟一個早已定案的調查，你知道這要耗費多少警力資源嗎？就為了你這種連親姐姐都下得去手的畜生！”

女警的聲音刺耳，“全網都在罵你！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恩將仇報、心理變態，你以為胡亂攀咬別人，就能減輕你的罪孽嗎？”

那些評論，女警的斥責，和即將揭開的真相交織在一起，讓我的胃部一陣翻攪。

不知過了多久，門再次被推開。

李毅去而複返，他身後跟著一個穿著技術部門製服的中年男人，手裏提著一個銀色的金屬箱。

他手裏拿著一個透明的物證袋，裏麵裝著一個損壞的行車記錄儀。

“林想，你要看的遺物。”

我的目光凝固在那個小小的設備上。

技術員沉默地打開箱子，取出連接線和筆記本電腦。

接線，開機，操作。

李毅將物證袋放在桌上，就在我眼前。

“數據恢複了一部分，”技術員頭也不抬地說，“損壞很嚴重，尤其是最後一段......”

“放。”李毅打斷他，聲音不容置疑。

技術員敲下最後一個按鍵，然後抬頭看了李毅一眼，眼神有些複雜。

他點擊了播放。

沙沙的電流噪音率先湧出，夾雜著汽車平穩行駛的路噪和輕微的引擎聲。

這平常的聲音，此刻卻像喪鐘的前奏。

然後，是父親的聲音。

帶著急促的喘息，壓抑著巨大的憤怒和......恐懼？

“淑芬！那筆錢是想想的救命錢！是林想她親生父母留下的！你和蕭蕭怎麼能......怎麼能動這筆錢！”

我的瞳孔驟然收縮。

親生父母？救命錢？這是我不知道的秘密。

錄音裏傳來趙淑芬尖利的聲音，完全不見平日的溫婉：“林國棟！你閉嘴！什麼救命錢？那野種能活到現在已經是我們的恩賜！那些錢本來就是蕭蕭的！”

“你們瘋了！那是犯罪！”父親的聲音在顫抖。

就在這時，另一個聲音切了進來。

一個我熟悉入骨，此刻卻冰冷、得意，絕不該出現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