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我詫異地聽著這話，轉頭看向沐天。

他卻眼神躲閃，下意識地避開了我的目光。

那短暫的沉默裏是被戳破心思的狼狽，以及一種近乎天真的理所當然。

或許是原生家庭帶給他的影響。

我知道他並非刻意殘忍，而是他的情感認知始終圍繞著他自身的“未完成課題”打轉。

旁人的感受在他那套邏輯裏永遠被排在了後麵。

就像當初的林薇，就像現在的我。

彼時，手機屏幕亮起，是共友發來的消息。

是沐天的背影。

照片裏，他微微側頭，專注地看著身邊的許嫻。

背景是一家格調很高的清吧。

他也曾喜歡帶我去。

我昨晚的等待和掙紮都成了笑話。

他在陪他的白月光買醉療傷，

而我這個未婚妻，卻在我們的婚房裏獨坐到天明，刷著他們曾經恩愛的印記。

原來，我一直都是他未完成課題的替代品。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某種支撐了我許久的東西，在那瞬間徹底斷裂了。

身體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聲音是自己都陌生的尖利：

“不必了！”

“證，我不領了！”

沐天猛地轉過頭，臉上寫滿了錯愕與不解，對我的不再溫順的態度感到詫異。

“你在說什麼啊林薇？”

他似乎在責怪我無理取鬧地打破了他精心維持的平衡，

“你以為你學了林薇的脾性我就會像愛她一樣的愛你，就會一直順著你嗎？”

仿佛他昨天的逃離隻是一場微不足道的插曲，是他想玩就玩的遊戲。

“是啊，這位......林小姐？可千萬別衝動啊！”

許嫻適時地接話，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揶揄。

“萬一你倆就這麼散了，說不定被罵的可是我......”

“雖然人人都知道我們倆當初驚天動地的愛情。”

他們兩人一唱一和。

沐天望向許嫻的眼神，也是如此的溫柔。

她話裏對我的揶揄他也視而不見。

他們之間，似乎有說不完的話，有著同樣的默契。

而我這個所謂的未婚妻，

成了一個需要被安撫、被說服、甚至被讓出床鋪的，徹頭徹尾的局外人。

“婚房也給你們住，”我的聲音恢複了平靜，一種耗盡所有情緒後的死寂。

“算是我送給你們的，慶祝你們的久別重逢。”

我看著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如釋重負的神情，心底最後一絲微弱的火苗，也熄滅了。

“我回原本的家住。”

我沒有再看他們任何一眼，轉身回家收拾起行李箱。

動作迅速，將所有屬於我的痕跡都帶離了這裏。

訂好機票，掛完婚房，便打車去了機場。

這期間，微信不斷傳來沐天的消息。

“真的別鬧了林薇。”

“別生我氣了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

“明天去民政局，我當眾求婚後再登記好不好？”

“這是我規劃的婚後旅行地，你看看滿不滿意......”

求婚形式、旅行攻略，全是許嫻曾在社交平台上提及過的願望。

國際航班的機艙裏，我看著窗外，心裏思緒萬千。

你愛如何就如何。

沐天，無論是你的執念還是愛情，我這輩子不想摻和。

我要去過屬於我自己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