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謝良淵臉上那寵溺的笑容徹底僵住，瞬間變得難看無比。

蘇霓的臉“唰”地一下血色盡褪，慘白如紙，手指緊張地攥緊了桌布，指甲幾乎要嵌進布料裏。

謝軒愕然地看看我，又看看臉色驟變的父親和蘇霓，嘴巴微張，似乎終於後知後覺地嗅到了這溫馨表象下詭異而不安的氣息。

“慧妍，”謝良淵的聲音沉了下來，帶著明顯的不悅和警告意味，“注意你的言辭。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

我輕輕嗤笑一聲，推開沉重的實木餐椅，站起身。

“我是不是開玩笑，你心裏清楚。”

我的目光冰冷地掠過謝良淵難看的臉色，掠過蘇霓驚恐躲閃的眼神，最後落在兒子茫然無措、帶著一絲責怪的臉上。

“謝良淵，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蘇霓，哪來的給我回哪去！請你，立刻，斷得幹幹淨淨！”

謝良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叮當作響：

“溫慧妍！你以為你現在是在跟誰說話？你還以為我是當年那個需要看你臉色、捧你臭腳的窮小子嗎？！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我現在是謝總！是商業新貴！是最具潛力的商業天才！離了你那點香料，我照樣能屹立不倒！”

蘇霓立刻柔弱地拉住謝良淵的衣袖，眼中噙滿淚水，聲音哽咽：

“良淵哥，你別說了，別為了我和溫阿姨吵架......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來的。溫阿姨不喜歡我，我走就好......隻是以後軒軒的功課，我恐怕不能再輔導了......”她說著，目光哀戚地看向謝軒。

這一眼如同信號，謝軒立刻像被點燃的炮仗，猛地站起來對我吼道：

“媽！你幹嘛這麼咄咄逼人！非要趕蘇霓姐走嗎？你就是嫉妒！嫉妒蘇霓姐比你年輕，比你溫柔，比你會關心人！”

“如果你今天非要趕蘇霓姐走，那這個家我也不呆了！我跟你沒話說，我再也不是你兒子了！”

“謝軒！”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心臟像是被親生兒子親手捅穿的窟窿，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我養育了他十八年，傾注了全部的愛與心血，竟抵不過這個出現不久、別有用心的女人幾句挑唆和偽裝！

謝良淵見狀，非但不製止，反而以一種施舍般的語氣冷冷道：

“好了，溫慧妍，看看你像什麼樣子！嚇到孩子和蘇老師了。你現在給蘇霓道個歉，保證以後不再無理取鬧，這件事我就當沒發生過，以後大家都注意點。”

蘇霓立刻假意勸解，語氣卻帶著隱秘的得意和挑釁：“良淵哥，別這樣，沒關係的。溫阿姨可能隻是......到了更年期，情緒不穩定也很正常，我能理解的，我不會放在心上。”

謝良淵卻像是找到了完美的借口，語氣更加嚴厲：“不能總是這樣放縱她！更年期也不是她隨意發瘋的理由！溫慧妍，你今天必須給蘇霓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