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
我的目光落在“離婚協議”四個大字上,感覺眼睛被刺得生疼。
十年。
我捂熱了一塊石頭,卻捂不熱她的心。
“財產分割你看一下,”蘇綰的聲音毫無波瀾,像在談一筆生意,“婚後我們共同持有的那套別墅歸你,另外,這張卡裏有五千萬,算是給你的補償。”
補償?
我笑了,笑聲裏充滿了無盡的悲涼與憤怒。
原來我十年的婚姻,十年的付出,我像個傻子一樣掏心掏肺的愛,隻值一套房子和五千萬。
在他們眼裏,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吧。
畢竟,我隻是個血袋,是個替身。
“蘇綰,”我抬起頭,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第一次用這麼陌生、這麼充滿恨意的眼神看她,“念念呢?我們的女兒念念,你也打算用錢來‘補償’我嗎?”
提到女兒,蘇綰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但轉瞬即逝。
念念是我們的女兒,今年八歲。
也是我在這段令人窒息的人生裏,唯一的陽光。
蘇綰抿了抿唇,避開了我的視線:“念念......自然是跟著我。她姓蘇,將來要繼承蘇家的產業。你哥......明遠也會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疼愛。”
“我哥?”我一字一句地反問,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在摩擦,“所以,我不但要把妻子還給他,連我的女兒,也要一並‘歸還’,讓她管仇人叫爸爸,是嗎?!”
她沉默了。
她的沉默,就是最殘忍的回答!
一股腥甜湧上喉頭,我強行咽下,接過那份協議和那張冰冷的銀行卡。
“好。”
我說。
沒有再多糾纏,隻有一個字,卻重若千鈞,砸碎了我過去所有的幻想。
蘇綰似乎有些意外我的“痛快”,她抬眸看我,那雙漂亮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或許是驚訝,或許是......解脫。
我沒再看她,轉身離開。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鮮血淋漓。
回到那個所謂的“家”,迎接我的是比外麵更冷的寒冬。
爸媽、陸明遠,還有蘇綰的父母,都坐在客廳裏,像一場三堂會審。
陸明遠靠在沙發上,身上蓋著毯子,臉色依舊蒼白,卻掩不住眼裏的得意。
他看著我,像在看一隻被拔了牙、敲碎了脊梁骨的老虎。
“小昭,別怪我們。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
我沒說話,隻是用淬了冰的眼神看著他。
這時,我爸開口了,聲音裏帶著一絲不耐煩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
“陸昭,還有最後一件事。我們知道這些年委屈你了,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我抬起眼,心中警鈴大作。
“明遠的病雖然穩定了,但醫生說,如果能做一次骨髓移植,才能徹底根除後患。”
我的心臟猛地一沉,一種極致的恐懼攫住了我。
我爸看著我,像在宣布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卻又帶著一絲懇求。
“醫院那邊剛剛傳來消息。”
“你的骨髓,和他配型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