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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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客廳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期待、審視、愧疚，但更多的是理所當然。

沒有一個人問我願不願意。

在他們眼裏，我的骨髓，和我流淌的血液一樣，天生就屬於陸明遠。

我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間逆流，四肢百骸冷得像冰。

先是血，然後是妻子，是女兒，現在......是我的骨髓。

他們要一點一點，把我徹底掏空，連渣都不剩！

陸明遠半躺在沙發上，虛弱地咳嗽了兩聲，嘴角卻勾起一抹勝利者的微笑。

“弟弟，就當是......你最後一次幫我了。”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卻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我爸見我遲遲不語，臉色沉了下來，厲聲嗬斥：“陸昭！你還在猶豫什麼？那是你親哥！你想看著他死嗎？！我們陸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媽媽也跟著哭哭啼啼地上前拉我的手：“小昭啊，媽知道對不起你，可是明遠是我們家的希望啊！就這一次，就當媽求你了！隻要你哥好了，媽保證，以後一定好好補償你！”

補償？多可笑的承諾。

一個連人都算不上的“備用品”，談何補償。

我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

掃過我冷血的父母，得意的哥哥，還有......從頭到尾都像個局外人一樣，冷眼旁觀的蘇綰。

我看到她握著水杯的手指微微泛白，卻終究沒有為我說一個字。

是啊，她憑什麼為我說話？

陸明遠好了，她就能名正言順地嫁給真正的天之驕子，她的未來一片光明。

而我，不過是她光明大道上，一塊必須被清理掉的、肮臟的絆腳石。

所有人都等著我點頭，等著我像過去無數次一樣，為了我那“珍貴”的哥哥，獻出我的一切。

我的胸腔劇烈地起伏著，一股壓抑了二十多年的瘋狂和恨意，再也控製不住地衝破了理智的牢籠。

我看著他們，忽然笑了。

笑聲嘶啞，像是破舊風箱裏拉出的聲音，在這死寂的客廳裏，顯得格外詭異。

我爸怒道：“你笑什麼！瘋了？！”

我慢慢止住笑，抬起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陸明遠，那眼神，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

“好啊。”

我舔了舔幹裂的嘴唇，一字一頓。

“我的骨髓，可以給他。”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我媽臉上甚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以為我終於“懂事”了。

我卻緩緩地、清晰地補充了我的條件，聲音不大，卻像一顆炸雷在每個人耳邊響起：

“但是，我要他跪下。”

“跪在我麵前，親口承認，他這條命，是我給的。”

“並且，從今往後，陸家的所有財產，我，陸昭，要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