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想到這些，我腦袋都要炸了。

巨大的壓力下，我的身體不停顫抖。

就像即將報廢的機器。

骨頭關節摩擦發出“哢哢哢”的聲音。

最後甚至幹脆趴下，陰暗爬行，嗷嗷直叫。

繼母嚇了一大跳，連寶貝兒子都來不及管竄得好遠。

便宜爹則是嚇傻了，動都不敢動。

黎耀祖這個大聰明，瞪著智慧的小眼睛，恍然大悟道：

“我明白了，她要變身了。”

......

最終我沒能“變身”。

我到底隻是個聽話的乖乖女。

便宜爹一聲怒吼“你給我正常點”。

我就驟然收回所有不正常的表現，靦腆站起身。

“不好意思各位，嚇到你們了。”

說完，我像是什麼都沒發生，轉身回到雜物間。

關門前，我的餘光看見繼母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喘著氣。

她嚇得不輕，咬牙切齒：

“小賤皮子，敢嚇我。”

比起她的懲罰來得更快的，是我的“饋贈”。

當晚，繼母房裏爆發出震天動地的慘叫。

“啊——”

我也被吵醒。

我趕到時，繼母已經仰倒在床上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最醒目的，就是繼母旁邊躺著的幾隻死老鼠。

每隻死老鼠睜著大眼睛，死不瞑目。

而便宜爹則是急得滿頭大汗，不停在打急救電話。

黎耀祖抱著抱枕走過一看，也嚇出公雞打鳴般的慘叫。

“老鼠啊！”

救護車是在十分鐘後到的。

繼母被緊急抬上救護車，便宜爹跟著去。

他還帶走了黎耀祖。

救護車的大門關上時，我看見便宜爹像看鬼一樣看著我。

那是什麼樣的眼神？

我太熟悉了。

這些年，太多人都是這樣看我的。

是驚恐、是憎恨，是看著異類的嫌惡眼神。

可我做錯了什麼？

我隻是個聽話的乖乖女啊。

繼母說有老鼠陪著會睡得比較好。

我隻是聽她的話。

唉，真是苦惱啊。

家裏沒吃的。

我隻能翻箱倒櫃找到些零錢，買了最廉價的麵包充饑。

才不至於讓自己餓肚子。

當然，我因為太想念他們，

每天都到小區大門口啃著麵包等繼母他們。

有人問，我為什麼總吃麵包。

我就會很老實說，我餓。

三天後，繼母三人才回來。

這次回來後不同。

繼母連表麵的功夫都不做了。

她對著我就是一巴掌。

“小賤人，你敢害我！”

“在村子裏讓你找人來救我們，你不救。”

“你還敢......你還敢在我被窩放死老鼠！”

我委屈捂著臉，嚎啕大哭。

“不是的，我沒有害你。”

繼母還想繼續打。

便宜爹攔住了她。

他拉走繼母耳語了幾句。

再回來時，兩人用看貨物的一樣眼神，不停在我身上來回打量。

我瑟縮了下脖子。

總感覺涼颼颼的。

黎耀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跟著繼母罵我。

“你這個賠錢貨，是你害媽媽，我打死你。”

“打死？”

我敏銳地捕抓到“打死”這兩個字。

剛有些動作，便宜爹就捂住了黎耀祖的嘴巴。

便宜爹衝我賠笑。

“閨女，你弟弟不懂事，你別和他計較。”

我眨著大眼睛，乖巧點頭。

午飯時間到了。

他們三人坐在一邊。

而我則是孤零零地坐在對麵。

我其實有些失落。

但我沒有表現出來。

不得不說，繼母的廚藝很不錯。

比奶奶煮的，好太多了。

這油滋滋的五花肉，誰不愛啊？

我咽了咽口水，剛想夾一塊。

下一秒，我的筷子被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