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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後，我寵愛柳夢柔便一發不可收拾。

顧淮安前腳剛賞了她一支成色不錯的金釵，我後腳就命人送去了一整套東海珍珠頭麵，粒粒圓潤飽滿，光華流轉，襯得那支金釵黯淡無光。

他見她衣衫單薄，讓賬房去給她添置新衣。我直接叫來了京城最有名的繡莊掌櫃，把江南新貢的雲錦、蜀繡、妝花緞，一樣不落地全搬到了聽雨軒，讓她挑個夠。

柳夢柔每日從驚嚇、推辭，到後來的麻木、默認，隻用了短短半個月。

她院裏的珍寶越堆越多，吃穿用度，甚至比我這個主母還要奢靡。

府裏的下人看在眼裏，風言風語也漸漸傳開。

“聽說了嗎？那位柳姑娘，怕不是要成府裏第二個主子了。”

“可不是嘛，夫人對她比對親姐妹還好，什麼稀罕物都緊著她。”

“要我說，還是夫人大度。換做旁人，家裏住著這麼個千嬌百媚的表妹，誰能容得下？”

這些話，自然也傳到了顧淮安的耳朵裏。

他非但沒有疑心，反而對我愈發滿意和愧疚。

他以為，是我真心接納了柳夢柔，甚至因為他之前的“誤會”而心懷歉意，所以才加倍補償。

這日，他下朝後特意來了我的院子，還帶來我最愛吃的桂花糕。

“知意，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他握住我的手，語氣溫和，“柔兒的事，讓你費心了。”

我垂眸一笑：“夫君說笑了，照顧妹妹是應該的。隻是......”我頓了頓，麵露難色。

“隻是什麼？”

“隻是表妹身子弱，府裏的參湯燕窩雖日日不斷，卻總不見好。我聽聞宮裏的太醫醫術高明，不知夫君能否......”

顧淮安立刻道：“這有何難？我明日便向陛下請恩，請張太醫來為柔兒瞧瞧。”

“夫君真好。”我順勢依偎在他懷裏，心中冷笑。

張太醫，是太後的心腹，為人最是剛正不阿，也最看不慣朝中奢靡之風。

請他來給柳夢柔看病是假，讓他親眼看看這首輔府是如何簡樸的，才是我的真正目的。

我不僅要讓他看到柳夢柔房中堪比皇家 寶庫的陳設，還要讓他不經意間，看到些別的東西。

比如，我親手謄抄的那本賬冊。

那上麵，清清楚楚地記錄了每一件送給柳夢柔的珍寶，從何而來，價值幾何。

而它們的來源，無一例外，全都指向顧淮安的私庫。

那些貢品、贓款、查抄來的違禁品......一筆一筆，都是他日後催命的鐵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