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柳夢柔被安置在了離主院不遠，景致最好的聽雨軒。

這是上一世我與顧淮安大吵一架後，他負氣為柳夢柔選的院子。

他說聽雨軒清靜，適合養病。

可他忘了，那是我母親留給我，我最喜歡的院子。

“夫人，那聽雨軒可是您......”春桃為我卸下釵環，欲言又止。

“無妨。”我淡淡道，“一個院子罷了，表妹喜歡，就讓她住著。”

我要的，從來不是一個院子。

是他們的命。

次日一早，我便帶著人浩浩蕩蕩地去了聽雨軒。

柳夢柔剛起身，穿著一身素淨的白衣，更顯得楚楚可憐。

“姐姐怎麼來了？”她怯生生地行禮。

“來看看妹妹還缺些什麼。”我環顧四周，這院子布置得清雅，卻也失之素淨。

我揮了揮手，身後的仆婦們立刻魚貫而入，手中捧著各式各樣的珍奇擺件。

“妹妹身子弱，這屋裏也太冷清了些。這是西域進貢的羊毛地毯，踩著暖和；那是前朝的青釉瓷瓶，插上幾枝鮮花，屋裏也添些生氣；還有這南海暖玉做的棋子，平日裏把玩，對身體好。”

柳夢柔看著滿屋子瞬間變得珠光寶氣的景象，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些東西，任何一件都價值不菲，足夠尋常人家過一輩子。

“姐姐，這......這太貴重了，柔兒不能收。”她連連擺手，臉上血色盡失。

“一家人，說什麼貴重不貴重的。”我將一支通體翠綠的玉簪插 入她的發間，滿意地點點頭，“妹妹生得這般花容月貌，正該用這些好東西來配。”

她還想推辭，顧淮安的聲音卻從門外傳來。

“知意，你這是在做什麼？”

他剛下朝回來，官服還未換下，看到這陣仗，眉頭微微蹙起。

柳夢柔像是見到了救星，立刻躲到他身後，小聲道：“表哥，姐姐送了好多東西給柔兒，柔兒不敢要......”

我直起身，一臉無辜地看著顧淮安：“夫君，我見妹妹屋裏陳設簡單，怕她住不慣，便送了些小玩意兒來。難道是我做錯了嗎？”

“小玩意兒？”顧淮安的目光掃過那尊半人高的珊瑚樹，嘴角抽了抽，“這......也太鋪張了些。”

“鋪張？”我故作驚訝地捂住嘴，“夫君忘了？您前日還同我說，如今您身為首輔，府中用度不能太過寒酸，免得失了朝廷的臉麵。我想著，表妹也是我們府裏的人，自然不能委屈了她。”

我把他的話原封不動地堵了回去。

顧淮安一時語塞，他總不能說，主母可以奢華，一個借住的表妹不行吧？那豈不是顯得他刻薄寡恩？

見他無話可說，我乘勝追擊，對柳夢柔笑道：“妹妹，你就安心收下吧，這都是你表哥的意思。”

柳夢柔看看顧淮安，又看看我，最終隻能怯生生地應下。

顧淮安歎了口氣，卻也隻能誇我：“夫人持家有道，思慮周全。”

他不知道，這些所謂的小玩意兒，全都是從他的私庫裏搬出來的。

那個連我都不得踏入半步，藏滿了他搜刮來的民脂民膏的私庫。

上一世，我為了幫他打點關係，幾乎掏空了我的嫁妝。而他，卻守著金山銀山，隻肯為他的白月光一擲千金。

這一世，我要用他的錢，為他心愛的表妹，鋪就一條通往黃泉的錦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