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為顧淮做了七年槍手,助他從地下歌手登頂為樂壇天王。
在他榮獲金曲獎最佳製作人的那天,他當眾感謝他心心念的蘇瑤。
後台,他將三十萬獎金轉給我,語氣是我熟悉的施舍。
“辛苦了,念念,這是你應得的。”
他不知道,那首讓他封神的《不朽》,是我寫給我病逝母親的悼亡曲。
他更不知道,他的白月光蘇瑤,正用這首歌的版權合同,逼我簽下一份六十萬的欠款協議。
“許念,你不過是阿淮養的一條狗,你媽死了,她的歌也該歸我了。”
我看著窗外瓢潑的大雨,撥通了那個七年未曾聯係的號碼。
“爸,我不想玩了。”
“我要他,還有他護著的那個女人,身敗名裂。”
..............................
聚光燈下,顧淮念出蘇瑤兩個字時,我周圍鼎沸的人聲,瞬間消失了。
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場無聲的默劇。
我坐在台下,離他不過十米,卻像是隔著一個宇宙。
幾分鐘前,當金曲獎最佳製作人的名字落定在顧淮身上時,我比他還要激動。
眼淚一下子就湧了上來,我拚命仰著頭,不想讓它們掉下來弄花妝容。
那首《不朽》,是我寫給媽媽的。
如今,它終於登上了華語樂壇的最高殿堂,媽媽應該也會為我高興吧。
可現在,顧淮正深情地凝視著他身邊的女人。
他說:“感謝我生命中的光,蘇瑤小姐。”
他甚至朝她伸出手,在所有鏡頭前,邀請她上台共享這份榮耀。
我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後台走廊裏,喧囂被隔絕在外。
顧淮找到了我,神色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恢複了往日的溫和。
他從錢包裏抽出一張銀行卡,遞到我麵前。
“三十萬。”
他說。
“辛苦了,這首曲子寫得不錯。按市場價,給你算了雙倍。”
我沒接,隻是死死地盯著他:
“為什麼?為什麼是蘇瑤?”
他歎了口氣,伸手想來安撫我,被我側身躲開。
“念念,現在還不是公開我們關係的時候。蘇瑤心臟不好,醫生說她不能受刺激,這個名分對她很重要。”
“我們的約定,我沒忘,再等等我。”
“阿淮,你跟她聊完了嗎?”
蘇瑤嬌滴滴的聲音插了進來,親昵地挽住顧淮的手臂。
她故意在我麵前晃了晃自己的手,無名指上那枚戒指,和顧淮手上的是一對。
“許小姐,真是要多謝你的技術支持了。阿淮都跟我說了,你就是個沒有感情的寫歌機器,給錢就行。”
我氣得渾身發抖,指甲深深陷進肉裏。
“顧淮,她說的,是真的嗎?”
蘇瑤輕笑一聲,從包裏拿出兩份文件,拍在我麵前。
一份是《不朽》的版權轉讓協議,另一份,是六十萬的欠款協議。
“許小姐,這是阿淮這兩年為你墊付的包裝費,吃穿用度,總得算清楚吧?”
“簽了這份版權轉讓,那六十萬就一筆勾銷。你看,阿淮對你多好。”
我難以置信地看向顧淮,喉嚨裏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隻希望他能看我一眼,隻要一眼,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他卻避開了我的視線,眉頭緊鎖,語氣裏帶著一絲不耐煩。
“念念,別鬧了。”
“蘇瑤身體不好,你讓著她點。”
“錢的事,你吃了虧,我以後會補償你的。”
他默認了我是個被他包裝的商品,默認了我寫的歌可以隨意送人,默認了我們三年的感情,隻值一張三十萬的銀行卡和一句以後補償你。
我看著他擁著蘇瑤轉身離開,那個背影,決絕得像一把刀,將我的世界劈成兩半。
我低下頭,看著被自己握得發燙的手機,屏幕還亮著。
上麵是我剛剛準備發給他的祝賀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