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沒有給我拒絕的機會,不想給管家伯伯添麻煩,我讓司機直接掉頭。
電梯門打開,星宇大廈頂層的禮堂布置得夢幻而美麗。
玫瑰花牆,氣球拱門,閃亮的星星燈像銀河一樣璀璨。
年少和盛嶼川熱戀,我曾說想要這樣的婚禮布景。
破碎的心又難以抑製地悸動了一下。
我失神地一步步走近,我已經不會傻到以為這一切是為我而準備的。
果不其然,巨大的銀幕上,播放著唯美的紀錄片。
記錄我的老公和他的義妹,過去一年的所有美好瞬間。
我焦灼思念的夜,他們一起去了冰島追逐極光。
我被霍媛媛推下水高燒住院,他們一起去了瑞士坐小火車。
就連我最卑微的祈求,讓盛嶼川陪我回母校看一看,他拒絕後轉身帶著霍媛媛參加建校周年大會。
鏡頭裏的盛嶼川,嘴角輕輕上揚,幸福而滿足,手臂將霍媛媛環在懷裏,像極了當年的我們。
我苦苦煎熬的一年,他們卻有這麼多美好的記憶。
“盛嶼川,我後悔了。”
我眼淚滴落臉頰,喃喃自語。
身後霍媛媛的聲音在此時響起。
“晚晚,嶼川非要為我籌備生日宴會,我這紀錄片畫麵唯美,唯獨缺了配音,你幫幫我吧。”
指甲嵌入掌心,半晌才找到聲音。
“我嗓子壞了,你找別人吧。”
我轉身想逃離這個地方,卻被盛嶼川拉住了胳膊。
“你在矯情什麼?”
他指指我手上的藥。
“既然看過醫生了,嗓子自然沒多大事兒,媛媛的25歲生日至此一次,你別掃興。”
我甩開他的胳膊。
“做不到。”
就算我的嗓子沒事兒,我也沒法情緒穩定地做他們美好過去的見證者。
“10萬。”
盛嶼川冷冷開口,霍媛媛立馬幫腔。
“10分鐘10萬,這錢比你在家當保姆好賺吧。”
霍媛媛身邊的幾個女孩,發出了哄笑。
“媛媛真有本事,讓堂堂盛太太當保姆伺候你。”
“她肯定巴不得接下這個活,畢竟她眼裏隻有錢。”
“這還真是遺傳她媽,聽說當年,她和男人私奔,她媽還不要臉地訛了老盛總500萬,說是女兒的青春損失費。”
我氣得渾身發抖,他們可以造謠我,怎麼能侮辱我媽媽?
媽媽病重,一顆10塊錢的專用止痛藥不舍得吃,疼地咬著筷子一夜夜地熬。
她怎麼可能有500萬?
“盛嶼川,好歹我媽照顧你長大,你就看著她們這麼汙蔑我去世的親人?”
我聲音像是老舊的鐵器摩擦,難以入耳。
在她們肆意嘲笑聲中,盛嶼川淡淡開口。
“她們又沒說錯,你委屈什麼?”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的臉,那個曾經指天發誓,要和我一起照顧媽媽的人,還是眼前人嗎?
我肩膀簌簌發抖。
“多少錢,我也不接。”
我轉身,步履虛浮。
“不接,那你賬上的餘額,就會成為一串取不出來的數字。”
盛嶼川聲音不高,卻像是驚雷。
他明知道的,那些錢是我抽空接活攢下的,沒有專業配音設備,隻能在午夜一遍遍刪了錄,三年熬了無數個大夜攢下的。
也是我打算離婚後,過渡期使用的。
“你無恥。”
我憤怒轉身。
霍媛媛立即換上了憤懣的表情。
“你怎麼能這麼說嶼川,你知不知道他因為你的離開,曾經無數次傷害自己?你看看他的手腕,你看看......”
他的話被盛嶼川打斷。
我當然知道,要不是霍嶼川手上和身體上猙獰的疤痕折磨著我。
我又怎麼會在這煉獄般的婚姻裏掙紮三年。
隨著盛嶼川有意遮掩手腕的動作,我再一次敗下陣來。
“我同意,我同意配音。”
最後一次,我在心裏對自己說,這是我最後一次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