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行屍走肉一般回到家。
盛嶼川久迫不及待地將紀錄片發給了我。
還附帶一條信息。
【江晚,你要用心一點,這是我送給媛媛的生日禮物。】
他又一次提醒我,霍媛媛對他有多重要。
其實不用提醒的。
兩年前,盛嶼川說帶我爬西藏的雪山,我興高采烈地去,卻在寒冷的山腰上被盛嶼川搶走保溫服,套在了圓滾滾的霍媛媛身上。
因為霍媛媛說累,他還將我扔下,兩人直接返回。
要不是探險隊發現高反失溫昏迷的我,我就葬身在皚皚白雪中了。
我撿回一條命,回到日喀則的營地。
他又因為霍媛媛感冒,讓我三跪九拜,從日喀則到大昭寺替霍媛媛祈福。
我拒絕後,他直接帶走我所有的證件和錢財,連夜讓私人飛機來接他們。
將我扔在了日喀則。
我已經記不得身無分文,在藏區的日子是怎麼熬過來的。
隻記得回來後,我問他。
“盛嶼川,是不是一定要讓我把命賠給你,才算公平?”
三年婚姻,說是黃連苦水裏熬過來的,也不為過。
我努力地靠近擁抱滿身傷痕的盛嶼川,被他帶刺的鎧甲傷得鮮血淋漓。
我真的累了,為他的救贖女神配音,是我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想讓嗓子早日好起來,我到醫院找醫生。
“激素藥也沒關係,隻要能讓我的嗓子盡快恢複。”
醫生絮絮叨叨地跟我講病情和藥理。
我想告訴他,我等不了時,卻暈倒在了他的辦公室。
經檢查,我懷孕了。
雙手顫抖拿著彩超單,我分不清楚是上天的恩賜還是懲罰。
這個孩子來得這麼不合時宜,是為了絆住我離開的腳步嗎?
思慮萬千,我決定再賭一次。
賭盛嶼川會不會因為孩子,放下怨恨。
我拔掉手上的輸液管,來到盛世集團。
我在腦海裏無數次演練。
“盛嶼川,我們有孩子了,為了這個小生命,我們放下過去,重新開始,好不好?”
可辦公室裏的一幕,徹底碾碎了我靈魂。
盛嶼川在沙發上和霍媛媛癡纏。
兩人唇齒交融,用最原始的方式表達愛意。
“不要離開我,嫁給我,永遠在一起。”
盛嶼川眼神迷離,恨不得將霍媛媛揉碎在他骨血裏。
我曾經天真地以為,兩人在家分房睡,即便缺乏邊界感,但沒有跨越雷池。
原來,他說婚姻,隻是對我的懲罰方式,竟然這麼殘忍。
我踉踉蹌蹌回到家,捂著小腹,哭到大腦發暈。
我不要盛嶼川了,我要離開,帶著我的孩子。
來到書房,打開電腦,想擬一份離婚協議。
或許是我手抖的緣故,無意間點開了一個隱藏文件夾。
時間在五年前,盛嶼川爸爸去世前的半個月。
這是他留下的一封悔過書。
【生命即將走到終結,過往錯事如同附骨之疽,攪擾到我無法直麵死亡,我酒後強暴了秀梅,又反過來指責她是蓄意勾引,逼走她們母女......】
【嶼川,當年你發了瘋的要找江晚,我騙你江晚與人私奔,秀梅訛詐了500萬......】
盛嶼川的父親強暴了我媽媽,當時媽媽讓我離開,我沉浸在痛苦裏,忽略了她紅腫的雙眼。
她受到那麼大的傷害,而我還埋怨了她三年。
這一刻,我仿佛被滔天的悔恨淹沒。
“媽媽,我錯了。”
“我該聽你的話,遠離盛家的。”
“我什麼都不要了,都不要了。”
包括肚子裏的孩子。
躺在醫院手術台上,麻藥被推入身體,我緩緩閉上無淚可流的酸澀眼睛。
沒有看到,越洋電話不斷湧入。
無人接聽後,最後發來一條信息。
【江小姐,賀景明先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