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上已經筋疲力盡,我全身癱軟地推開了房門
眼前的樣子讓我站在了原地。
房間裏空蕩蕩的,梳妝台、衣櫃、甚至床,什麼都沒有了。
隻剩下冷硬的地板。
身邊的下人垂著眼,語氣帶著小心翼翼:
“周小姐,您的東西都已經被搬到柔柔小姐房間裏了。少爺說......這是您傷了柔柔小姐,應該給你的一點小懲罰。”
血液湧上來隻讓我覺得頭腦發脹。
他們搬空了我的房間,也搬空了我最後一點容身之處。
夜晚降溫的厲害,我蜷縮在冷硬的地板上不住的發抖。
傷口灼痛,我伸出手摸了摸頭,額頭滾燙。
黑暗裏,沈嘉豫那句“乖一點”反複切割著我的神經。
這麼多年沈嘉豫第一次讓我覺得他這麼惡心。
勉強熬到天微微亮時,我強撐著起身。
體溫灼燒著理智,也燒盡了我對沈嘉豫的最後一絲留戀。
我手扶著牆,一步步挪出門。
坐上出租車時,司機瞪大了雙眼地看著我身上臟汙的血跡。
估計是被我這副模樣嚇到了。
我聲音顫抖,幾乎話也說不完整:“去醫院。”
我渾身都抖得厲害,每一次的呼吸都撕扯著傷處。
發軟的雙腿還在打顫,迎麵撞見了沈嘉豫摟著羅柔柔。
他看見我,眉頭一擰:
“周禾,你爭風吃醋也要有個限度,昨天欺負柔柔還不夠,現在跟著我們來到醫院又想幹什麼?”
我不欲與他爭吵,轉身就要走。
沈嘉豫一把抓住我手腕,手腕被他攥得生疼。
他軟了聲音,眉眼溫柔地看著我:
“昨天你嚇到柔柔了,為了你們兩個以後和平相處,你進去好好和她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好不好?”
“禾禾,你別讓我難做。我一定會保護你的,你別害怕。”
這句話像鑰匙,猛地撬開我記憶裏的鎖。
也是醫院,白得刺眼。
那時母親剛走,我縮在牆角,哭得喘不上氣。
沈嘉豫跪在我麵前,眼睛通紅,緊緊抓住我的肩膀。
“禾禾,”他聲音啞得厲害,“別怕。我會永遠陪著你,和阿姨一樣愛你。”
“你別怕,我在,我會保護你的。我們會結婚生子,直到我離開這個世界。”
他指尖的溫度,燙穿了我十六歲的凜冬。
記憶裏誓言的每一個字都沉重而真誠,每一個字都如同鐵鑄鋼心,卻又輕如鴻毛。
而現在,他攥著同樣的手,為了護著別人,強迫逼著我低頭。
我看著他現在這張寫滿不耐煩的臉皺著眉頭,忽然明白。
那個發誓的少年,早就死在婚禮前夜了。
我鬆開攥緊的拳頭,語氣淡淡地:
“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