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按著剛包紮好的手臂回到宅子,縫了30針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羅柔柔正偎在沈嘉豫身邊,看見我便細聲細氣地開口:
“周禾姐,剛才那位男醫生…幫你上藥很仔細吧?”
這句話像根針,輕輕紮破了我心裏最後那點東西。
我看向沈嘉豫,他眉頭微皺,卻沒有開口。
我忽然笑了。
原來心死的時候,連痛都感覺不到了。
“是啊,”我的聲音平靜得自己都陌生,“至少他碰我是為了治傷。不像你,隻會靠在別人未婚夫身上發癢。”
我停下腳步,眼裏無悲無喜。
“你知道嗎?你這副可憐樣,和巷口發情的野貓沒兩樣。”
我走近一步,壓低聲音,“但是,貓叫春有人聽,你叫床......隻配被掃出去。”
羅柔柔的臉瞬間白了。
沈嘉豫皺著眉,猛地站起身:“周禾!”
我沒看他,徑直上樓,忽略了身後沈嘉豫難明的眼神。
門被人從外麵打開,沈嘉豫邁步走進來語氣為難:
“禾禾,你一定要這麼刻薄嗎?柔柔沒有對不起你啊,你別耍性子了。”
沈嘉豫伸手想要摟我,卻被我閃身躲開。
“還有,柔柔說她看著主臥的風鈴會做噩夢,我已經找人處理掉了。”
“過幾天我給你轉10萬,你買個新的。”
我的手不住地抖,他也不記得那個風鈴了。
那是我十六歲母親去世之後,熬了三個通宵,用一顆顆舍利子替他磨出來的,隻求保佑他長命百歲。
那年沈嘉豫攥著它哭著信誓旦旦的樣子還停在我眼前,現在,它就和當年的誓言一起躺在了垃圾堆裏。
“你扔了?”
我盯著樓道裏的垃圾桶,沈嘉豫漫不經心的走出來:
“舊東西,早就該扔了,挺占地方的。”
他抬腳下樓,語氣像在說天氣真好。
“這房子,下周過戶給柔柔,她喜歡這房子的後花園。”
我攥緊雙手,環顧這個家,每個縫隙裏都有屬於我們的記憶。
“那我呢?”
他終於舍得正眼看我,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你就委屈一下,搬出去。我已經找了另外一套公寓給你,乖!老婆。”
我笑出了聲,胸腔微微顫抖:“不用了。”
跟上他的腳步,緊隨著他來到書房,淡淡開口:
“沈嘉豫,我不嫁你了。”
沈嘉豫手裏簽文件的筆尖都沒停:“又生氣了?隨你鬧吧,婚禮記得穿粉色,別搶了柔柔的風頭。”
我沒應聲,挪步到保險箱取出證件,摘下訂婚戒指留在桌上。
頭也不回的下了樓。
踏出家門的時候,還聽見他的聲音在頭頂模糊傳來,真是慣壞了。
出租車的後視鏡裏,那棟別墅的光越來越遠,消失在了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