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突然,門被一腳踹開。
“放進去!”
福安郡主侍女冷冽的命令聲從窗外傳來,聽得人不寒而栗。
季長安手指無意識捏緊了衣角,
聽到一群人闖進來將什麼東西放在地上後迅速退了出去,
隨後門窗被死死封住,房間陷入一片黑暗。
“你們做什麼?”
她聲音微弱,氣若遊絲。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老鼠從籠中爭相逃出,安靜的房間不斷傳來“吱吱吱”的聲響,
它們沿著床沿鑽進了季長安的被子裏,周身傳來毛茸茸的觸感,尖銳的啃咬不斷在她身體上肆意。
“啊!”
“救命!放我出去!”
她從床上掙紮著跌落下來,撞擊在地板上,臉因痛苦而扭曲。
但還是無法擺脫那群陰暗潮濕的老鼠。
“救命!”
她趴在地上哀嚎整夜也沒能等來救她的人。
如雪似玉的臉上布滿淚痕,恐懼與崩潰充盈,終於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她發現自己回到了原來的院子。身上的傷也已經全然包紮好了。
“長安!你終於醒了!”
楚雲寒站在一旁,眼睛閃過一絲欣喜。
“餓了嗎?想不想吃點什麼......”
“不必了!”
她縮回去,躲開他的觸碰。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一把鋒利的利刃,瞬間割開周圍喧囂的空氣,讓楚雲寒頓時僵在原地。
他的心裏仿佛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他緊緊地抿了抿唇,垂下眼簾,遮住自己眼裏的失落。
“長安,我知道這段日子裏你並不好過,這次的事確實是福安不對,郡主縱然年幼任性,可與皇權作對你有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安危。”
他望著她,眉峰輕蹙,嗓音帶著幾分斥責。
她心底積壓的怨氣終於找到了出口,
“任性?楚雲寒,這一樁樁一件件,你調查過嗎?你將自己的眼睛捂住,耳鼻擋住,然後輕信有關於她的一切謊言!福安郡主當真是你口中的無辜之人?你敢用闔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發誓嗎?”
楚雲寒頭一次在她臉上見到如此疾言厲色的模樣,
他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低沉的聲音帶著不悅。
“長安,終究是我太過寵你,才讓你驕縱到連這些話都說得出口!”
“因季家的事,民間對郡主多有怨懟,等你傷勢暫緩,便以季家女的身份向百姓澄清是你父親串通叛軍謀反,這才反遭滅門。”
季長安隻覺呼吸一滯,怔怔地望著楚雲寒,難以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你說什麼?”
季家上下被福安郡主一夜滅門,兄長如今還昏迷不醒,自己也因為她備受折磨,
如今,他不僅扼殺了自己報仇伸冤的機會,
甚至還要自己親手為戎馬一生的父親冠上賣國賊的名號,
讓她們季家幾十口亡魂死後還要被人戳脊梁骨。
“你做夢!”
季長安強撐著身子,將手邊的茶盞推翻在地,
誰知這次的反抗將楚雲寒徹底激怒,
他“刷“地站起,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聲。
“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宮裏禦醫昨日傳來消息,季大公子傷勢加重,性命危在旦夕。”
她的肩膀微微顫抖,雙手死死掐住身上的肉,指節發白,眼神充滿掙紮與痛苦,卻無法改變任何事。
是啊!哥哥的生死還拽在他們手中,不能因為這口氣讓季家後繼無人。
“好......但我要和兄長見一麵,確認他的安全。”
見她終於鬆口,楚雲寒下意識鬆了口氣。
“等澄清後,我就安排你們見麵。”
不同於以往的權貴設宴,這次的宴會楚雲寒特意選在鬧市區,並且沒有刻意清場。
為的就是能夠讓平民百姓第一時間聽到季長安的親口證詞,徹底扭轉福安郡主在民間的聲望。
正值午間,宴會的台前空地聚集了大片的人群,四周人頭攢動,議論聲嘈雜四起。
楚雲寒全程跟在她身旁,死死拽住她的手腕牽製住她,好似生怕她會中途逃走。
她抬眼望他,好似要望盡他的心底,眼中盡是淒涼絕望,最終決絕地走上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