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喝了口水,淚水卻突然湧出。
“我沒事了,真的。”我擦掉眼淚,“隻是…沒想到會這樣。”
他靜靜地聽我斷斷續續地講完這幾天發生的一切。
“所以,你現在無家可歸,無工作,還被親人背叛?”他總結道。
我點點頭,苦笑:“聽起來像個悲慘故事。”
他沉默片刻,突然說:“林淩,你記得我是做什麼的嗎?”
“律師?”
“對,專打勞動糾紛和家庭官司的律師。”他的眼睛在燈光下格外明亮,“你的公司違法解雇,你的家人非法控製財產,這些都可以通過法律途徑解決。”
我愣住了。
“別怕,”他說,聲音溫和而堅定,“天塌下來,有法律頂著。我是律師,你的事,我管了。”
“你還記得法學院學過的東西嗎?”薑恒遞給我一杯熱茶。
我點頭,三天前的高燒已經退了,但我的心還在燃燒。
“那就開始整理證據。”他拿出筆記本電腦,“從現在起,你不再是受害者,而是原告。”
我打開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四年法學院的訓練在血液裏蘇醒,我開始條分縷析地記錄這場荒謬鬧劇的每一個細節。
“先從時間線開始。”薑恒說。
我記錄下被解雇的日期、家人闖入公司的時間、被趕出家門的那天,以及每一次威脅電話的具體內容。
手機震動。媽媽發來一條信息,附帶一份新的“協議”。
“最後通牒:三天內回家簽字,否則斷絕關係。”
我點開文件,新版協議比之前的更離譜——多了一項“精神損失費”,金額高達十萬。
“他們瘋了。”我冷笑。
薑恒湊過來看:“這是敲詐勒索的明確證據。截圖保存。”
“我去調取你公司樓下的監控錄像。”薑恒說,“你父母在公共場合推搡你,這是人身傷害。”
兩天後,薑恒帶回了監控視頻。畫麵清晰地記錄了我父母在公司大廳的全部行為——我媽扯著我的頭發,我爸推搡我的肩膀,弟弟把我撞倒。
我們花了一周時間準備材料。薑恒幫我起草了勞動仲裁申請書,指控天衡集團非法解雇。
“現在,該給你父母一點顏色看看了。”薑恒說。
我們以薑恒律所的名義,向我父母和弟弟發出了一封正式律師函。內容簡明扼要:
“感恩貸”無法律效力;
他們的行為已涉嫌騷擾、誹謗和敲詐;
如繼續騷擾,將提起刑事訴訟。
律師函發出後不到一小時,我媽的電話就打來了。
“林淩!你真是個畜生!竟然請律師告你親生父母!”她的聲音尖銳刺耳。
我按下免提鍵,讓薑恒也能聽到。
“我沒有告你們,隻是正式通知你們停止騷擾。”我的聲音平靜得連我自己都驚訝。
“你這個白眼狼!我們養你二十多年,你就這樣報答我們?”
“養育子女是法定義務,不是交易。”
“你——”她噎住了,然後換了一種哀求的語氣,“淩淩,我們是一家人啊,有什麼事不能坐下來好好說?”
情緒轉變太快,我幾乎要笑出來。
“好啊,那就撤回你們的'感恩貸'協議,向我道歉,賠償我的精神損失。”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你鐵了心要和我們對著幹是吧?”她的聲音又變回了咄咄逼人,“你以為請個律師就能嚇到我們?你爸認識的人多著呢!”
“是你先用所謂的'親情'當武器的,我隻是用法律保護自己。”
“你——”
我掛斷電話,關掉手機。
薑恒看著我:“你做得很好。”
我走到窗前,看著外麵的城市。天空陰沉,但我的心卻前所未有地清明。
“薑恒,我想正式請你做我的代理律師,打兩場官司。”
“一場對付天衡集團的非法解雇,一場對付我父母的敲詐勒索。”
他點頭:“我接受。”
“我付不起律師費。”
“可以等你贏了官司再付。”他微笑,“或者你可以來我律所實習,抵扣部分費用。”
我轉身麵對他:“我不想隻是實習。我要重新拿起法律這把武器,不僅為自己,也為那些和我有相似遭遇的人。”
“那就從這兩場官司開始。”他站起來,“準備好了嗎?”
我點頭。這一刻,我不再是那個在雨中崩潰的女孩。我是一個拿起法律武器的戰士,準備為自己的權利而戰。
“開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