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學之後。
陳醒搭上李秀的豪華奔馳,去往李惠家。
李秀家很有錢,他父母是生意人,具體多大,李秀也不清楚,他隻說從來不缺錢。
從來不缺錢,陳醒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自從出生開始,父母做每一件事情都要精打細算。
李秀在學習上,很不上心,別人讀書是為了考個好大學,改變命運。
李秀不需要,他是來混日子。
高中畢業,他就去出國,命運的路線已經被畫好了,隻要跟著走就行了。
“秀兒,你還是學生,根本不需要開這麼好的車來。”
李秀單手扶著方向盤,說道:“為了體現和你們一樣,我已經開了家中最便宜的車了,我家阿姨開的都比這個好。”
“......”陳醒無言以對。
紅葉殯儀館。
陳醒和李秀趕到的時候,已經快7點了。
本來可以早到的,李秀到半路,非說肚子餓,吵著要吃東西,說是待會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吃。
陳醒無奈。
誰叫方向盤在人家手中。
到的時候,班主任和李惠關係很要好的女生都在。
同學之間,沒有利益糾葛,沒有勾心鬥角,感情是最純真的,出了學校,再也交不到相知的朋友了。
李惠的父母哭紅了眼,由親戚攙扶著。
十八歲,最美的年華,就這麼沒了,做父母的如何受得了,父母一夜之間白了頭。
陳醒拉著李秀上前,說著安慰的話。
其實,這些話更是刺痛了李惠的父母。
不覺心中有些愧疚,李惠的死和他有直接關係,要是那天沒有答應兩人一起放學回家,李惠就不會被陸紅魚砍了腦袋,現在還活著。
是夢魔也好,是人也罷,活著挺好。
李惠躺在冷凍棺材內,麵色蒼白,就像睡著一樣,還是那麼美。
被陳醒刺了一刀的眼睛上,蓋著一道白色的花。
腦袋和脖子被縫在一起,黑色的壽衣拉起來,蓋在脖子的傷口上,隻能依稀看到像蜈蚣一樣,縫合時候留下的針眼。
夢魔吞噬宿主,占了宿主的身體,頂替他活著。
人死了,夢就滅了。
人群中,陳醒看到警察高明,他做賊心虛,心中有愧,想要避開。
高明也看到了他,主動迎了上來。
陳醒避無可避,主動開口問道:“高警官,你也在。”
高明點點頭,“被害人死的太蹊蹺了,我推斷是熟人作案,過來看一看,興許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找到沒有?”
“沒有。”
陳醒心中稍安,胡亂和高明說了幾句話,喊上李秀逃也似的跑了。
“陳醒,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新開的網咖,走,我請你上去玩一把,我趙信賊秀。”
“馬上就要高考了,你還有心思玩遊戲。”
“我不用參加高考,我老爹已經給我安排好了,隻要我高中畢業,就讓我出國混個文憑,幾年之後,回來接他的班...”
陳醒真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明知道,還問,這不存給自己添堵嘛。
“陳醒,你不用擔心以後找不到工作,等我接班了,你來我公司上班,我給你開高工資,你天天陪我打遊戲就行。”
陳醒牙咬得更緊了。
李惠的死,陳醒心情確實不好,索性就放縱一下。
兩人進了一家極速網咖,開了兩台機器,登錄了英雄不聯盟。
李秀的趙信真的賊秀,蒂花之秀。
幾場下來,幾乎場場一秀五。
李秀之名,實至名歸。
陳醒幾乎都是躺贏。
“陳醒,你這讀書厲害,可是玩遊戲就是一個菜雞,這你得跟我多學學,讀書不是生存之道,要學以致用,才是生存之道。”
陳醒一愣,沒想到學渣也能說出大道理。
“再來一局!我就要晉級了,你可不要拖我後腿。”
正如李秀所言,他沒有拖後退,另外三人拖後退。
李秀再秀,也帶不了三個菜鳥。
晉級失敗。
“媽的,這種高端局,怎麼會匹配這種低段位的辣雞,操,什麼垃圾匹配算法,還他們商業秘密,就是狗屎。”李秀將鼠標狠狠摔在桌上,大肆發泄著心中的不滿。
“走了,不玩了,再玩這個垃圾聯盟,我就是狗。”
從極速網咖出來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
李秀拉著陳醒,“走,走,我肚子餓了,我請你吃燒烤去。”
“明天還要上課。”陳醒提醒道。
“上課又如何,人生不到三萬天,該瀟灑時需瀟灑。”李秀的話很豪邁,有些像詩人。
不過,陳醒看出李秀情緒有些變化。
找了一家夜來香燒烤,兩人要了一盤肉串,一盤韭菜、雞腿...,還有兩瓶冰啤。
兩人都坐定,不一會兒燒烤就上來了。
李秀拿起一串就開嗦。
“喝酒!”
冰啤酒配燒烤,簡直就是人間絕配啊。
幾杯啤酒下肚,李秀話話突然少了,隻是低著頭喝酒,情緒越來越不對。
陳醒心中擔心,擔心李秀也像李惠一樣,是夢魔。
“秀兒,你怎麼了?”
李秀仰頭將一杯啤酒喝盡,說道:“陳醒,我不想回家,一點都不想。”
陳醒一愣,不明白李秀這話什麼意思。
家,為什麼不想回。
陳醒每天最開心的時候,就是下課回家的時候,那時候能見爸媽,妹妹,感受到家庭的溫馨。
哪怕妹妹頑皮搗蛋,總欺負他,他也很樂意。
“陳醒,我爸在外麵有人了,他媽估計要離婚,我不知道怎麼辦....”
陳醒一愣。
從李秀的話中,能感受到那種無助,彷徨。
陳醒對於這種事情,不知道怎麼安慰,倒了一杯酒,平靜地說道:“喝酒。”
“對,喝酒。”李秀精神一震,“隻要我老子給我錢就行,他要找十個,百個,隨他。”
李秀說的是氣話,也是怒話。
他喝了很多酒,走路都成問題。
陳醒不放心,兩人就在附近找了一間酒店住下,隨即又和媽媽發了一個信息,說是去李秀家給他補課。
李秀和他是初中同學,關係一直不錯。
從認識開始,陳醒經常給他補課。
說是補課,實則是去他家玩遊戲,偶爾兩人抱抱摸摸地看一些不可描述電影。
也就這樣,兩人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爸媽也相信陳醒的話。
李秀醉酒之後,重的像個死豬,陳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在酒店前台詫異的眼神中扛了上去。
“媽的,好在你爹我覺醒了,有力氣,不然今晚非得睡大街不可。”
“覺醒...覺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