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宴會設在程家老宅,說是給蘇晚接風洗塵。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程家這是有和蘇家有聯姻的打算。
難怪蘇晚非要我到場。
因為去醫院處理傷口我來晚了,腳上纏著繃帶,走路還有些不便。
剛到門口,就聽見裏麵的談笑聲:
“弄這麼大陣仗,程少這次莫非是認真的?”
“嘖,你懂什麼,蘇大小姐可是程家那位心頭的白月光,跟以前那些貨色能一樣嗎?”
“據說程齊頌就是因為當年和她分手傷得太深,後來才會變成那樣玩世不恭。”
“誒,那養在程家那個小姑娘呢,跟在程齊頌身邊有十年了吧?”
“你說林輕諾?程少都解釋過多少遍了,對她沒那個心思。”
“不會吧,上次我還看到程齊頌把她抱在腿上,喂她吃飯呢......”
“要我說啊,別看這姑娘長得純,心思可不簡單啊。這麼大了還不懂得和長輩避嫌,分明是想自己上位。”
我推門進去,談話聲戛然而止。
蘇晚穿著一身白色緞麵長裙,嫋嫋婷婷地走過來。
“輕諾,就等你了,還以為你不來了。”
“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我先敬你一杯。”
她笑著把酒杯遞過來。
我沒接,她也不在意,手腕一歪。
殷紅的酒液盡數灑在了她昂貴的裙擺上,暈開一大片汙漬。
我平靜地問:
“同樣的戲碼,你打算演一輩子嗎?”
她不膩我都看膩了。
蘇晚沒理我,因為程齊頌已經走了過來。
他眸光先落在我纏著繃帶的腳上,停留了一瞬。
隨即看向蘇晚的裙子,“怎麼回事?”
蘇晚立刻換上委屈又體貼的神情:
“沒事,不怪輕諾,她大概是生氣我今天霸占了你的時間,小姑娘嘛,任性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
“已經二十三歲的人了,該長大懂事了。”
程齊頌的目光轉向我,帶著淡淡的審視與警告:
“諾諾,道歉。”
大廳裏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倔強地咬唇,“憑什麼。”
“憑什麼?”程齊頌聲音冷了下去,“憑程家照顧你十年,現在翅膀硬了,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是吧。”
他用十年的恩情,逼我不得不低頭。
周圍的目光像細密的針,紮在身上。
蘇晚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得意,格外刺眼。
但都比不過男人此刻明晃晃的偏袒,更令我難受。
我與他無聲地對峙著。
他明明看見了我的腿傷,卻什麼也沒問。
徹底死心幾乎是一瞬間的事。
幾秒後,我垂下眼睫:
“對不起。”
“不夠。”
我握緊拳頭,九十度標準鞠躬。
“對不起,蘇小姐。”
程齊頌脫下西裝外套,披在蘇晚肩上,動作溫柔。
經過我身邊時,蘇晚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看,隻要我說是你,他甚至不需要證據。”
“林輕諾,你守了他十年又怎樣?隻顯得你可憐又可悲。”
其實我知道,程齊頌那樣聰明的男人。
不會看不穿這些低劣的把戲。
他隻是,願意縱容蘇晚。
人群散去,我找了個角落的位置。
一杯又一杯地喝著悶酒,試圖用酒精麻痹神經。
直到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倏地攔在我前麵。
“是你啊。”
我迷蒙抬眼望去,做出了一個格外大膽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