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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醫醜醫
徹夜留香

第五章

水靈“哦”了一聲,立刻轉身奔去準備,鈴子媽則看著傅聽夏道:“截、截什麼位?你、你們想幹嗎?”

“我們要做檢查,所以請你們兩個出去。”

“檢查就檢查好了,為什麼要我們出去?”鈴子媽警惕地道,“到時我們怎麼知道你們在裏麵是怎麼弄的?”

水靈已經匆匆拉來了腿架,傅聽夏沒工夫跟鈴子媽糾纏:“那鈴子爸一定要出去,你想留下隨便你。”

等鈴子爸出去了,水靈與傅聽夏將疼得滿麵大汗的鈴子放置在腿架上,然後動手去脫她的褲子。

鈴子媽大驚,衝上前道:“傅聽夏你想幹什麼?想耍流氓啊!”

“我現在很懷疑你女兒是宮外孕,所以要做檢查,你要是再擋在這裏,你女兒就要死了,死在你的手裏。”傅聽夏冷冷地道,“你選擇。”

“你放屁!”鈴子媽剛想耍潑,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接觸到傅聽夏冷冰冰的眼神又止住了,再看了一眼痛得麵色發白的女兒,又看了一下女兒的褲子最終咬著牙道,“傅聽夏,要是最後證明你亂說,我一定去派出所舉報你是個流氓!”

“請便!現在你可以走開了,別妨礙我!”

鈴子媽看見自己的女兒下麵被脫得一絲不掛,還張開了大腿隻好側過臉扭過頭出了門。

傅聽夏蹲下身子在陰道後穹窿抽了一管血,起身晃了晃針管:“不凝血。”

水靈麵色發白地道:“聽夏,我、我們現在把她往省醫院送吧。”

“來不及了,要立即動手術!她腹內充血,應該是孕囊已經破了,到不了省城,就該失血休克而死了。”

水靈臉色蒼白地搖著頭:“不行的,聽夏,可是我不行的,就算動手術,她還是會死的,會死在這裏,死在我的手裏。”

傅聽夏抬起臉道:“我來動手術。”

“聽夏!!”水靈睜大了眼睛喊道。

“去隔壁手術間準備。”傅聽夏拉過推車,將鈴子抱在了上麵,蓋上被單向外推去。

水靈有些慌亂,卻本能地聽從傅聽夏的命令。

鈴子爸跟鈴子媽聽說鈴子要動手術也是慌成一團,鈴子媽身子發軟哭得涕淚橫流,傅聽夏冷冷地道:“別在院子裏吵吵嚷嚷地妨礙手術,回去準備手術錢吧!”

一切準備就緒,宮外孕凶險但手術不大,很常見,傅聽夏在實習輪科的時候跟著婦產科的帶班做過不少次,可這畢竟是他這世第一次動刀。

他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然後戴上口罩,拿起手術刀道:“水靈,你現在不進手術間,以後就進不來了。”

水靈在門口糾結地看了一眼手術台,握著自己的拳頭,用盡了全力,卻偏偏沒法挪動一下腳步。

傅聽夏抬起頭看著她:“水靈,我需要你,她也需要你,你沒能救那個孕婦,但是你能救她,求求你,救救她吧!”

水靈一步一步走近手術台,走到手術台邊上,傅聽夏已經成功地打開了腹腔,看著鮮紅的血肉組織,她突然覺得腦子裏一直繃著的弦好似斷掉了,整個人都輕鬆了。

可接著傅聽夏嫻熟的外科技術又讓她看傻了眼,從他的手然後愣愣地看到他的臉。

“看夠了沒有,看夠了請對你的病人專注點。”傅聽夏頭也不抬地道。

水靈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反駁道:“你、你根本就不需要我!”

“當然需要!”傅聽夏抬起頭來笑道,“我現在可需要一個有正式醫師執照的人了。”

水靈明白他的意思,隔了一會兒才小聲道:“這件事情不可能瞞得過師傅的,也瞞不住。”

傅聽夏微垂下眼簾,再也沒有說過話。

季景天站在窗外看著室內動手術的兩個人,身後的人小聲道:“好像不是那個女大夫在動手術啊?”

季景天掃了一眼水靈冷冷地道:“不是。”

“可是這家縣醫院現在隻剩兩個有照的醫師啊,這麼說那小子是無執照行醫嘍?”

季景天看著屋裏動手術的少年,因為低頭的姿勢,白皙的頸脖也因此拉出一個細膩的弧度,也許是緊繃的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季景天莫名地覺得這個姿勢很誘人,他對此有些震驚,甚至超過了初見傅聽夏時他那如行雲流水般的外科操刀技術。

“你帶著相機的吧?”季景天側過臉來問。

“是,都帶著,本來是想偷拍那個女大夫的。”

“拿來。”

身後的人將相機從包裏掏了出來遞給季景天,季景天貼著窗戶給室內的人拍了一張照。

身後的人驚喜地道:“對啊,這可是證據,這小子無照行醫,別說是給許一夫當弟子了,隻怕他連醫生都別想當了。”

季景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將相機放入自己的挎包裏,然後轉身離開。

他走到門口剛巧看見鈴子爸帶著鈴子媽從一輛手扶拖拉機上跳下來,季景天掃了他們一眼,就徑直離開了。

傅聽夏做完手術慢慢走出手術間取下口罩,轉了轉自己的脖子,看了一眼四周,半閉著眼睛仰頭在院子裏長出了一口氣,脫下身上的白大褂隨手丟在外麵的推車上,然後向外走去。

水靈追了上來大聲道:“聽夏,你去哪裏?”

傅聽夏頭也不回地道:“回家,幫我跟師傅說一聲……謝謝,還有……對不起。”

說完他就走出了大門,水靈想追上去卻被鈴子爸媽給圍住了。

傅聽夏連夜收拾好了東西,給胖姨夫妻留下了一千塊錢就離開了,然後搭上了清晨最早返回村子的小巴。

宋聽荷正坐在自家的院子裏給那個粉紅色的毛絨娃娃梳頭,看見門口有個少年站在那裏對著她微笑,他長得很像半年不見的大哥,隻是沒有大哥臉上那塊紅色的大斑。

傅聽夏彎腰向她張開手:“聽荷!”

真的是大哥,宋聽荷立即歡呼著朝傅聽夏奔了過去。

宋大力聽見聲音走出了屋子,見是傅聽夏也是一下愣住了,半晌才語無倫次地道:“哥、哥,你臉好了,好了。”

“沒都好,不過好很多了,隻是往後還是要注意避光跟防曬。”傅聽夏拎了拎手中的包笑道,“不說這個了,這半年我給你們買了不少東西,來吧。”

二人立刻歡呼著簇擁著傅聽夏進了屋。

宋大力一邊往嘴裏送著吃的一邊問:“哥,你這半年原來都在外麵治病啊,怪不得爸爸往京城打了幾次電話,那邊的人都不肯叫你出來接電話,爸還以為你一直在生他的氣呢。”

“我怎麼會生爸的氣呢?”傅聽夏說道,看來傅家的人根本就沒告訴繼父自己沒回京城,這樣也好,傅家的人至少知道自己跟繼父來往不那麼密切,也會給繼父少找一點麻煩。

門外傳來水響之聲,傅聽夏打開了大門,見繼父正往外潑洗臉水。

繼父轉身見傅聽夏穿著一件黑色的羽絨服微笑著站在門口喊了他一聲“爸爸”,繼父的眼睛頓時呆住了,手裏的麵盆“咣當”就掉到了地上。

“好了,真的好了!”繼父滿眼都是淚水語無倫次地道,“明宜,明宜,聽夏好了。”

傅聽夏聽見繼父叫自己母親的名字也紅著眼圈笑道:“嗯,好了,我要去當醫生了。”

繼父激動得手足無措:“不行,不行,要請客,要請客,要請全村裏的人吃飯。”

說著他頭也不回就扔下傅聽夏一個人走了,傅聽夏在他背後道:“爸,不用浪費錢。”

宋大力從他背後走出來道:“就讓爸請客吧,以後不用再存錢給哥治病了,我都想請全村裏的人吃一頓呢。”

傅聽夏伸手在他的額頭上彈了一下:“知道了,是大哥欠了你的。”

“我可沒說大哥欠我的!”宋大力摸著腦袋不好意思地道,然後湊近了傅聽夏小聲問,“大哥,上次你說會帶我們去城裏那件事……”

傅聽夏笑道:“放心吧,那筆錢我入手了幾套房子,兩年以後,賺到的錢會足夠我們全家都去京城生活的,而且過得不錯。”

宋大力興奮地道:“當京城人啊!”

“所以你要好好讀書知道嗎?”

宋大力一聽說讀書立刻就露出一副頭痛的模樣,連忙岔開話題。他們還沒聊多久,就有村民上門了,每個都走上來圍著傅聽夏看一圈。

然後連續幾日傅聽夏家的門坎都快被踩斷了,傅聽夏擠著笑被人參觀,繼父意氣風發地連請了幾天席,幾乎所有的村民都請到了,不過宋慶國一家卻從沒有來,幾次在路上遇見,大伯是一臉漠然,嬸娘更是眼神裏帶了點仇恨。

想也可知,傅聽夏的臉好了,宋建民還有什麼價值?全村裏最見不得自己變好的人大概就是大伯一家了吧。

過了幾天,鈴子爸媽就回來了,傅聽夏偶爾碰見他們,鈴子媽那熱情讓傅聽夏都覺得有些詭異。

逼近年關的時候,奶奶總算是開大恩讓大伯來傳話叫他們過去。

“多半又是問我們要錢要東西。”宋大力鄙視地道。

宋聽荷立刻緊張了,她的房間裏還有大哥送的糖,雖然長得黑黑的,吃起來又甜又苦,可是她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糖,大哥說那叫巧克力,她都舍不得吃,每天都隻啃上一點點,大伯一家會不會把巧克力也搶走?

傅聽夏把手放在她的頭頂笑道:“放心吧,大哥不會讓大伯搶你們的東西,他要錢給錢就是了。大哥在外麵治病的時候有打工,賺了不少錢呢。”

宋大力不高興地道:“我猜奶奶肯定是知道了吧,要不然怎麼說就你跟爸兩人過去。”

傅聽夏一笑,大伯家是不留飯的,所以他跟繼父吃過了晚飯才往大伯家那裏去。

令他意外的是奶奶居然臉色很和藹:“聽說聽夏是打算留在縣裏讀書了。”

繼父略有些不安地道:“孩子真不想回京城,勉強回去可能也考不好。”

“留在縣上讀書也好啊,剛好跟建民一起,兩兄弟能作個伴,建民還可以傳點經驗給他。”

繼父臉上閃過大喜之色:“媽,媽你不怪聽夏了?!”

傅聽夏的心中卻是一動。

奶奶看了一眼聽夏,把腿重新盤了盤:“都是自家的兄弟,哪裏來的隔夜仇啊。”

繼父連連點頭:“媽說得是,媽說得是。”

奶奶又道:“聽夏,你出去,我有話要給你爸說。”

傅聽夏剛好也有一樁事要求證,便爽快地起身走了。

等傅聽夏的腳步遠去了,奶奶才看著繼父道:“聽夏既然留在這裏,就給他定一門親吧,鈴子媽今天來跟我提親了。”

繼父大吃一驚道:“媽,聽夏將來是要到京城去讀大學的,他將來肯定能遇上自己覺得稱心如意的。”

奶奶眼皮都不抬:“你倒是娶了個自己覺得稱心如意的,有比我給慶國娶的這個媳婦強嗎?”

繼父焦急地道:“媽,這是絕對不行的。”

奶奶看著繼父道:“有一件事我本來不想提的,但你非逼著我說,那我就隻能告訴你了,這樁親事,聽夏是答應要答應,不答應也隻能答應,因為他把人家女孩子的褲子給脫了。”

繼父幾乎是從凳子上跳了起來:“這絕不可能,聽夏這個孩子我很清楚,不會幹那種下流的事情的。”

奶奶淡定地道:“你有讓我把話說完嗎?人家說得很清楚,當時是鈴子覺得肚子疼,聽夏不是一直很想當個醫生嗎?所以就毛毛躁躁把人小姑娘的褲子給脫了看,這是能隨便脫的嗎?”

繼父急得雙眼冒火:“那聽夏不是好意嗎,不也是為了看病嗎?”

奶奶冷笑:“那聽夏是大夫嗎?”

繼父頓時啞然。

奶奶慢條斯理地道:“不是大夫,這褲子能隨便脫嗎?他能隨便脫個年輕女孩子的褲子嗎?人家寬宏大量,說了不追究,也就是想把壞事變成好事……”

鈴子爸在院子裏紮著稻草繩,看著同樣坐在院子裏挑豆子的鈴子媽,忍不住道:“你幹嗎揪著人家孩子不放呢?人家在醫院裏也是幫了我們忙的。”

鈴子媽道:“我說什麼了?我說的是實話吧,這褲子能是白脫的嗎?”

鈴子爸不可理喻地道:“這是哪跟哪啊,再說了鈴子不是還有那個人嗎?她現在不肯說,不是遲早也能問出來?”

鈴子媽抬起頭來道:“那個人,那個人,鈴子這麼小他就把她肚子搞大了,搞大了肚子到現在還像個縮頭烏龜躲著不現身,就算問出來了,你能把鈴子嫁給那個王八蛋?!”

鈴子媽平息了一下激動的情緒:“放心吧,我自己的女兒我自己了解,你別看她嘴上說不行不行,可她沒尋死覓活,證明她至少對聽夏是不反感的。”

鈴子爸苦惱地道:“那你為什麼就非揪著聽夏呢?”

“你那時去停拖拉機了,我在窗戶外麵看得真真的。”鈴子媽眼裏閃爍著精明的光芒,“聽夏,是個醫生。”

“可聽夏萬一又回京城了呢?”

鈴子媽不以為意地道:“放一百個心吧,京城是什麼地方,那是一般人能待得下去的嗎?聽夏能待得下去還會逃回鄉下嗎?他逃回了鄉下還能再逃回京城嗎?”

鈴子爸道:“那你也不能去找聽夏奶奶啊,你是知道慶國一家是怎麼對慶軍一家的,你這不是招聽夏恨嗎?”

鈴子媽白了一眼鈴子爸:“那我直接去找聽夏,他能答應?”

“這怎麼可能?”鈴子爸脫口道,大概再沒人比傅聽夏更清楚鈴子是怎麼進的醫院了。

“那不就結了,等把這件事情逼成功了,我隻有鈴子一個女兒,會不疼他這個女婿?”

“這事也能逼成功?”鈴子爸猶疑地問。

鈴子媽冷笑道:“你別看聽夏奶奶整天盤腿坐炕上,這老東西門精,我們既然開口提了這個親,她就要好好掂量掂量。”

奶奶看著繼父道:“咱母子為著你這個繼子這兩年是越來越生分了,不過我還是要多嘴一句。這是陳家村,我們姓宋,不要說鈴子媽跟鄉長是沾親帶故的,就說鈴子她姨爹就是縣教育局裏當幹部的,直接管著你大哥的飯碗。這件事你要是不答應,媽也不會怨你,媽就直接一條白布掛死在這梁上。”

繼父痛苦地道:“媽!”

院子裏傅聽夏雙手抱臂笑眯眯地看著宋建民,把宋建民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你看什麼看?”

“看來你還在縣一中讀書啊。”

“那是當然。”

傅聽夏微笑道:“那看來你沒把我臉上治好的事情告訴傅家啊。”

宋建民幾乎是本能地跳了起來:“你什麼意思?”

“別緊張,我不是來追究你給傅家通風報信這件事,我的意思是咱們可以做筆互惠互利的交易。”傅聽夏湊近了笑道,“你呢,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訴傅家,我呢,老老實實待在家裏種蘋果,一切都等你進了大學再說,怎麼樣?”

“我就算進了大學,傅家就能得罪了嗎?”宋建民警惕地看著他道。

傅聽夏順手拿過宋建民書桌上的一隻蘋果,蘋果自然是繼父種的,繼父舍不得吃,但不會不孝敬奶奶,當然這些孝敬最後都理所當然到了宋建民的桌麵上。

傅聽夏微笑道:“建民堂哥,有一件事情你可能沒我清楚,那就是傅家有些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如果不想到大學裏再去操心得罪了傅家該怎麼辦,那你可能現在就要操心了。”

他說著把蘋果在身上擦了擦,然後咬了一口:“你自己選擇。”

宋建民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隔了半晌才咬牙道:“你真的不回京城,真的就隻在家裏種地?”

傅聽夏咬著蘋果回答:“真的。”

宋建民掙紮了一番:“那好,隻要你老老實實待在家裏,不去京城,我就不會跟傅家說你的事,但是有言在先,你要是……”

“沒有那個但是,放心吧,建民堂哥!”傅聽夏將吃剩下的蘋果核放在他的書桌上笑道,“我要是真那麼想留在京城,也不是留不下去,是不是?合作愉快,建民堂哥!”

他說完就笑著揚長而去,宋建民陰沉著臉看了一眼桌麵上的蘋果核。

繼父一路沒有跟傅聽夏說話,隻是深鎖著眉頭,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已經不知道長歎了多少口氣,傅聽夏他們對奶奶的刁難早就司空見慣了,他實在想不出來奶奶又出了個什麼樣的花樣才能讓繼父沉重得好像連走路都困難。

“爸,奶奶跟你說什麼了?”

繼父沉默了一會兒,推門走進去,拿起包就把傅聽夏的東西往裏裝:“聽夏,你現在就回京城去,明天一早就走,我親自送你去省城坐火車。”

“為什麼,為什麼爸?是不是因為奶奶?”

繼父低聲道:“不是,總之你明天就走。”

“不走!”傅聽夏大聲道,“你不告訴我原因我是不會走的。”

繼父麵帶苦色地道:“聽夏,你不能留在這裏。”

“為什麼不能留在這裏?”

“總之,你別問了。”

傅聽夏正要開口說話,隻聽門晃蕩一聲,宋大力從外麵跑了進來,氣喘籲籲地道:“大哥,外麵都在傳你跟鈴子搞對象了,還說爸跟奶奶答應你跟鈴子定親了!”

“什麼?”傅聽夏無意識地問了一句,然後突然省悟過來拔高了聲音喊道,“什麼?!”

“外麵都在傳你對鈴子不規矩叫鈴子媽給發現了,這才急匆匆地要給你們倆定親呢!”宋大力焦急地道,“是不是真的?鈴子倒沒什麼不好,可是鈴子媽實在是太討人厭了,我們是不是連她們一家也要帶去京城啊?”

繼父喝道:“大力你胡言亂語什麼,你大哥為什麼要把人帶京城去?”

傅聽夏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兩個親人道:“鈴子媽沒有瘋,對吧?”

今天家裏吃飯的時候鴉雀無聲,連宋聽荷也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宋大力終於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傅聽夏歎了口氣放下筷子撐著頭,繼父瞪了一眼宋大力然後對傅聽夏說:“隻要你覺得問心無愧就可以了。”

“爸,這是問心無愧能解決的事情嗎?現在人家可是逼著大哥把鈴子娶回來呢。”宋大力壓低了聲音道,“怪不得我前兩天看見她跟嬸娘聊得很起勁,這事肯定是嬸娘傳出去的。”

“行了,你別在那裏東拉西扯的。”

宋大力不服氣地道:“我哪裏有東拉西扯,反正咱們家倒黴的事情就準跟他們家有關。”

“吃飯吧,吃過之後準備準備,明天一早就走。不管怎麼說,就算你再不想回京城,現在也隻好先回去了。”繼父不理他轉頭對傅聽夏說。

傅聽夏心裏窩火抓著筷子一使勁就捏成了兩截,宋聽荷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知道大哥可能又不得不離開家了,大哥做的飯那麼好吃,晚上還會給她講故事,她有點想流眼淚,可是又下意識裏覺得現在流眼淚可能會令大哥心情更不好,於是忍著悄悄地挾起一塊糖醋排骨偷偷地放到了傅聽夏的碗裏。

繼父也挾了一塊排骨放到傅聽夏的碗裏,又給他換了副筷子:“不是說當時不那麼做鈴子就要沒命了嗎?你救了鈴子一命,這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小事,別放在心裏了。”

宋大力嘟囔道:“本來大哥都說好了是帶我們一起走,怎麼是小事?”

繼父瞪了他一眼:“那是沒可能的事!”

傅聽夏道:“我過完了年再走。”

繼父道:“回京城過年吧,這不是個很好的回去的理由嗎?”

隔天一大清早,繼父帶著傅聽夏就出門了,兩人在國道上等了老半天,才看見一輛小巴開過來,在他們麵前停了下來,繼父提了提包跨前了幾步,但小巴卻不開門。

“三兒,開門呐。”繼父拍打著車門道。

一個瘦瘦的年輕人從駕駛車窗裏探出腦袋,一臉的為難,拍了拍自己腦袋上的帽子道:“慶軍叔,不是我不載你,鈴子媽說了,聽夏把事情解決之前,不能離開咱們陳家村,否則她就要把我剁了喂狗。你有什麼事,先跟鈴子他們家說吧。”

說完他就駕著小巴一溜煙地離開了,繼父連忙對旁邊的傅聽夏說:“別急,我找老王送我們去縣城!”

“不必了,我想過了我不走,也不會跟鈴子定親。”說完,傅聽夏頭也不回地走了。

傅聽夏的確是想過了,回到京城要麵對的那幫人絕不會比鈴子媽更容易對付,更何況鈴子是為了什麼進醫院的,她爸媽不會不知道,這件事情扯開了,對鈴子百害而無一利,傅聽夏就不相信鈴子媽她一點也不畏懼。

可是他很快就發覺自己真是想錯了鈴子媽,鈴子媽聽說傅聽夏想跑,帶了陳家村一大幫子人把傅聽夏家裏給圍了起來。

繼父在屋子裏死命拉著傅聽夏,宋大力則踩著梯子爬在自家的圍牆上一瞧,外麵真不少人,都是村裏的陳氏族人,把他們家堵得結結實實。

“把傅聽夏交出來!”

“對,他要是不對鈴子負責,就把他當流氓處置了!”

宋大力拿起手邊的柴禾就朝說話的那人扔去:“陳自明,你小子平時跟我稱兄道弟的,現在想跑來落井下石對吧。”

被他點到名少年看了一下周圍連忙道:“這、這能一樣嗎?你大哥把我們陳家這邊的姑娘給禍害了,我能應公廢私嗎?”

宋大力又一柴禾飛了過去罵道:“你他媽連公母都分不清楚,還應公廢私,你們陳家的姑娘輪得到我大哥來禍害嗎?”

他正說得起勁,就聽背後有人喝道:“快下來!”緊接著宋大力就被人從梯子上給拉了下來。

“幹嗎?爸,你沒看見我在論理嗎?”

繼父瞪眼道:“你想怎麼論理,你是不是想把鈴子的事情給當眾抖出來啊?”

“抖出來就抖出來,這年頭不要臉的人就是擠兌要臉的人,憑什麼讓不要臉的人活下去啊。”

“到時候,你大哥辛辛苦苦把鈴子救了,回頭鈴子再投井了,你好過啊?”繼父見宋大力還是不服氣歎了口氣,“你敢這麼說,鈴子媽就敢說那孩子是你大哥的,你大哥到時就真脫不了身了。”

宋大力一張嘴張得都快掉到胸脯上了,繼父歎氣道:“要臉的人就不能走不要臉的人的路,你就算走了他們的路,你也不可能比他們走得成功,他們比你有經驗,也比你有關係。”

宋大力“噗嗤”笑了一聲:“爸,我第一次發現你還懂幽默啊。”他剛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自家被人砸到“砰砰”響的大門愁眉苦臉地道:“既然大家不同道,那怎麼要臉的人總是被不要臉的人給逼得沒活路走呢?”

此時傅君浩正規規矩矩地站在院子裏看著一位坐在輪椅上的銀發女人送客出門,前麵幾位看來都來頭不小,一中年男子轉過頭來恭敬地道:“老師請回吧。”

那銀發的女人微笑道:“沒事,我就在這裏看著你們走。”

“好的,老師,我們先走了,你早些安歇。”

等那些人走了,傅君浩才輕手輕腳走過去喊了一聲:“外婆。”

那銀發老婦看了他一眼:“來了。”

“是的。”傅君浩轉過身推著她的輪椅道,“鄉下那邊傳了消息過來。好像傅聽夏真的不打算回京城了,連書都不讀了,跟著他那個後爹種地,還要跟個村裏姑娘定親。”

“哦,是嗎?”那銀發老婦漫不經心地道,“也好啊,到底是在鄉下生活了十幾年,非要生活在京城也不會適應。對了……”

她轉頭又問道:“我記得他大伯家還有一個正在讀高中的兒子。”

“是的,叫宋建民。”

“過兩天我會跟醫科大的招生辦主任打個招呼,人家解決了我們的麻煩,我們也要解決別人的麻煩,人與人之間互惠互利才能長相往來。”

傅君浩應了一聲“是”,然後又道:“外婆,我小姑父……還在外麵等著呐,您是不是見一見?”

銀發的老婦淡淡地道:“還是為那藥的事嗎?我都裸退幾年了,有很多俗事都管不了,讓他去找相關部門吧。”

傅君浩連忙道:“外婆,我小姑父說了,要是事成了,他願意拿三成的利潤出來。”

銀發老婦這才略略抬眼道:“他不是一向一毛不拔嗎?”

傅君浩笑道:“那要看跟誰了,他是您的小輩,孝敬是應該的。”

銀發的老婦淡淡地道:“那他可就弄錯了,這不是孝敬我的,這是給人辦事的辦事錢,孝敬有心意就夠了,差人辦事,卻一分錢也不能短的。他要是做不到這一點,趁早還是不要沾手這一行了。”

傅君浩連忙道:“他不敢。”

“那他另外挑個時候再來吧,今天我累了。”

傅君浩鬆了口氣“哎”,哪知道那老婦淡淡地又說道:“傅聽夏待在鄉下不出來了,所以你就放心地花天酒地了,對吧?”

傅君浩剛鬆下的心又提了起來,連忙道:“沒、沒有。”

那老婦輕描淡寫地看了他一眼:“我早就跟你說過,傅聽夏不是你的目標,你把目標定得這麼低,你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超越季景天?”

她說完冷冷地叫來護士推著輪椅走了,傅君浩望著她的背影,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隻覺得背脊上都出了一身汗。

他一出院子,立刻被一對衣著入時的中年夫婦給圍住了:“怎麼樣,君浩?”

“放心吧,小姑,我出馬還能落空?我外婆同意跟你們見麵了。”

傅清儀人麵帶喜色地道:“還是我們家君浩厲害,小姑絕對忘不了你。”

傅君浩道:“你知道辛苦我了就好,也幸虧那個醜八怪沒在京城,外婆心情還算不錯,要不然我求情也沒用。”

傅清儀道:“這點君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傅家上下,就沒人喜歡那個私生子。小姑我更是從來站你這邊的,要是你爸再把他接回京城,我就第一個動手攆他。”

傅君浩笑道:“我當然知道小姑對我好了。放心吧,那個醜八怪……應該不可能再出現在京城了吧。”

宋家的門被人砸得“砰砰”響,宋建民站在遠處陰冷地看著,旁邊的鈴子媽悄聲問:“這樣能行嗎?”

“行,姨你就放心吧,傅聽夏要不答應,你就跟他鬧,他上哪你就上哪鬧,他住家裏,你就在家裏鬧,他住縣城,你就在縣城鬧。”

“可是這真要把聽夏給鬧回了京城,怎麼辦?”

宋建民一笑,悠悠地道:“他不敢回京城。”

他們正說得起勁,突然圍著嚷嚷的村民聲音小了,鈴子媽踮腳一看,吃驚地道:“是縣醫院的許大夫來了。”

“許大夫?”宋建民皺了一下眉,“他來這裏做什麼?不過他來得正好,你大可以讓他作證,傅聽夏不就是在他醫院裏做的那事嗎?他要是不作證,你就說上縣衛生局告他們醫院去。”

鈴子媽神色有些不對,宋建民正要問什麼,就聽人說道:“村長來了!”

那個一直不見人影的村長總算是出現了,許大夫是縣醫院的院長也是大夫,誰也不敢得罪,因為誰也不知道自己將來有沒有被送進醫院有求人大夫的時候。

“許大夫你來了。”村長笑道,“走,走,上村委坐去。”

許一夫指了指宋家緊閉的大門:“這是不是傅聽夏家?”

“是……”村長誤以為許一夫也是找傅聽夏算賬來的,幹笑道,“年輕人嘛,就是好奇心強了一點,我們村會負責教育他的。許大夫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許一夫麵無表情地道:“村長,我教育自己的弟子,這怎麼能叫跟他一般見識呢?”

他這句話一出口,從村長到周圍的村民嘴巴都張開了,傅聽夏原來是許大夫的弟子。

醫生的弟子,那傅聽夏不也就是醫生了嗎?那鈴子的褲子不就能脫了嗎?

因此所有人都啞了。

鈴子媽的臉紅得像豬肝,宋建民的臉則白得似塊白布。

許一夫看了村長一眼:“我要跟弟子說兩句話,就不去叨擾村長了。”

宋家的門開了,傅聽夏低著頭從裏麵走了出來,他身後的繼父連聲道:“許大夫,裏麵請,裏麵請。”

宋大力則看著村長說:“村長,我大哥有他師傅教育,就不麻煩您了,這村民的科普教育就拜托你了,啊!”

繼父手一伸,就拽住他的後衣領把他拖進了門。

外麵吵吵嚷嚷的人群走了,許一夫看著傅聽夏道:“出去走走吧。”

傅聽夏也不知道許一夫為什麼來了,他欺騙了許一夫,而且不能向他坦誠,因此有些沒臉見他。

許一夫挑了個村口的大樹下坐好,村裏麵已經下了好幾場雪,他看了一會兒白茫茫的田地才慢悠悠地道:“為什麼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了?不是費了不少工夫想叫我收下你的嗎?”

他瞥了一眼低頭不語的傅聽夏:“因為怕我回來會開口攆你走嗎?是因為沒辦法跟我解釋自己為什麼能動手術,對吧?”

傅聽夏不說話,許一夫長出了一口氣:“動手術的時候就想到了吧,可即使如此也還是動了手術。即使明知自己的利益會受到損失,但還是在最重要的時候選擇跟病人站在一起,這不就是醫生最重要的底線嗎?能守住這條底線,其他的就不重要了。”

傅聽夏猛然抬起頭,許一夫有點嫌棄地看著他:“你不想說,難道我就非要打聽你的事情嗎?你會不會有點自作多情啊。”

“師傅!”傅聽夏撲上去抱住許一夫的脖子。

許一夫側過頭推了一把傅聽夏貼過來的頭一臉惡心地道:“什麼人不好學,跟水靈學?你是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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