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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和建華國慶和建華
柳迦柔

第五章

直到馬國慶的未婚妻招娣來家裏鬧的時候,建華才知道,原來馬國慶是回來結婚的。招娣來的時候,跟馬國慶還說:“既然你帶了個女孩回來,那你就跟她結婚好了,你不用跟我結婚了。”

國慶說:“你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怎麼能這麼說話呢?我和建華隻是當兄妹相處,建華正好有困難,我和大寬就幫助她,把她帶到了家裏來。考慮到大寬在城裏住,建華去了也沒有戶口,會有很多難處,所以才把她帶到家裏來。我是拿她當自己妹妹的,你也應該這樣做,不能對建華這樣無禮。”

建華聽了招娣的話之後,非常後悔,不應該來給國慶添麻煩,可是自己能去哪兒啊?建華覺得自己沒有地方可去了,隻能在這裏,雖然委屈也要這樣過日子。但是,建華看到招娣對自己是那樣的敵視,又改變了主意。建華就想,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裏,決定了要走,建華就去拿自己的東西。

就在建華準備收拾東西,要離開馬國慶家的時候,馬國慶正好從外麵回來,看到了建華,國慶問:“建華你去哪兒?”

建華說:“我,我不去哪兒,我要去招娣家,去跟她解釋解釋。”

國慶說:“有什麼好解釋的,我都已經說過了,她就是不理解。”

建華說:“我覺得你態度有問題,應該跟她好好解釋,畢竟我到這兒來,還是個不速之客,她不能立即接受,所以,我覺得,很對不起你們。”

在國慶和建華說話時,招娣又來了,朝著建華喊:“你怎麼還在這賴著,趕緊走,不然以後還會把你攆走的。”

建華說:“不用你趕著我,我很快就會離開的。”

招娣說:“那你就趕緊走吧!”

招娣說完就走了,建華正要走,國慶攔住了建華。國慶說:“你等等,一會我要跟你說點事兒。”

建華不知道國慶要跟自己說什麼,就在建華在等著國慶的時候,卻沒想到,國慶跑到了招娣家。國慶說:“招娣,你看建華一個人很可憐的,她也沒有地方可去,你怎麼就不能容忍一下她呢?你不能大度一點嗎?”

招娣根本就不聽國慶的解釋,國慶說:“你都不聽我解釋,真是沒有辦法,總之這件事我不能聽你的,我就讓建華留下。”

招娣氣哼哼地說:“馬國慶,你就是一個陳世美,你就是個忘恩負義的、喜新厭舊的人。”

招娣罵著國慶,國慶也很生氣:“真是不可理喻。”

國慶一邊說,一邊跑出了招娣家。他在路上漫無目的地走著,走到了村外的小樹林裏,看到那些小樹,國慶用手掌擊打著小樹,開始發泄自己的憤怒。他心裏很鬱悶,卻沒有地方去發泄,更沒有人去訴說。國慶在樹上拍著,啪、啪,一下又一下的,結果刀口被震開了,又流了血,國慶用手捂著刀口。就在這時,國慶聽到了建華的喊聲:“國慶哥——”

國慶回頭,見建華跟中玲朝著自己跑了過來。建華看見國慶的手在流血,急忙跑上去,給國慶擦去手上的血,把自己的衣襟撕下來一塊,給國慶包紮,建華心疼國慶,對國慶說:“你不能作踐自己。”

國慶說:“我沒用。”

建華勸道:“不要在這裏發泄鬱悶了。”

國慶說:“沒有沒有。建華你想的太多了。”

中玲說:“趕緊回去吧,一會兒媽該著急了。”

建華跟著國慶、中玲一起往回走。回到國慶家的時候,建華這一次暗下決心,一定要離開馬國慶家,絕不能再給國慶添麻煩了。建華覺得,隻有自己離開,才能讓國慶和招娣過上幸福的日子。

就這樣,在國慶和中玲都沒在家的那一天,建華離開了國慶家。等國慶兄妹回來的時候,沒看到建華,國慶跑進屋子問中玲:“你看見建華了嗎?”

中玲說:“沒看見啊!”

國慶立即明白了,朝著中玲喊:“還不趕快去找,她對這裏哪兒都不熟悉,萬一走丟了怎麼辦?”

中玲一邊找一邊喊:“建華——建華——”

建華此刻就在前邊那條小路上走著,正不知往哪裏走,於是在猶豫的時候停了下來,讓中玲看到了。中玲就喊:“建華姐,你往哪兒去?”

建華停下來,抬頭一看,原來是中玲。建華哭了。中玲問:“怎麼又哭了呢?我哥不讓你走,你非要走。”

建華想回來,可是想起國慶的處境,於是繼續往前走。中玲在後邊跟著,喊道:“趕緊回來吧!”

建華說:“我不會回去,回去又給你哥添麻煩。”

中玲說:“你怎麼總這樣說話呢?是我哥讓我來找你的,你一離開,我們心裏更加覺得難受。”

中玲就去搶建華手裏的行李包,讓建華跟她一起回去,建華奪過中玲拿著的行李包,說:“給我。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走的。”

中玲說:“你去哪兒呀?趕緊跟我回去吧!”

就在建華和中玲拉拉扯扯的時候,國慶捂著手跑了過來。國慶對建華說:“趕緊回去。”

建華倔強地:“我不回去。”

國慶說:“怎麼這麼倔強?我是誠心誠意讓你回去的。”

中玲一邊插話:“趕緊回去吧!不然我哥會生氣的。”

在國慶和中玲的勸說下,無路可走的建華隻好跟著兄妹兩人回到了馬家。剛進門,就見王招娣的父母走了進來。國慶迎上去說:“叔叔嬸子來了!”

王招娣的父母也不說話,直接就進了屋子,對著國慶的媽媽說:“你管管你兒子吧,如果你們管不了,我們就退婚吧!”

國慶媽說:“怎麼又要退婚了呢?不是好好的說要結婚嗎?”

招娣媽說:“這還要問我們嗎?這話應該問你兒子啊?”

國慶一聽,非常生氣地說:“不就是因為我帶建華回來,招娣心裏不舒服嗎?我帶建華回來,我又不是跟建華結婚,到底生什麼氣呢?真是想不明白。”

招娣媽說:“你說在農村,要是你帶個大姑娘回來,那別人會怎麼想,我們家招娣會怎麼想?”

國慶說:“我已經勸過她了,她也不聽,既然要這樣,願意退婚就退吧!”

招娣爸媽一聽,生氣地就要走,看到招娣的父母離開,國慶媽對國慶說:“兒子,你既然要想跟招娣結婚,那你就應該去跟人家賠禮道歉,畢竟是咱們有錯在先。”

國慶說:“我有什麼錯呀,我不就是把建華帶回來了嗎?建華那麼可憐,我們不應該幫她嗎?做人還講不講良心呢?”

國慶媽說:“你做得對,兒子,媽支持你,可是你卻不能跟招娣把這門親事弄黃了呀?去吧,去給招娣家賠禮道歉,該結婚結婚,免得招娣又想多了。再說你也老大不小,怎麼做你自己明白。”

國慶也覺得自己快要結婚了,再跟招娣這麼鬧下去,也沒有什麼好。他不想讓父母操心,自己這麼大年齡了,在農村還沒有結婚,也會給父母增加負擔,所以國慶就忍住心中的怒氣,去了招娣家。

國慶來到招娣家,一進門,招娣看到國慶,也沒有說話,轉身就進了屋子,國慶說:“招娣,你還生我氣呢?我就是來跟你賠禮道歉了。”

招娣說:“你不用跟我賠禮道歉,要不就結婚,要不就退婚。”

國慶耐住性子說:“我是想把日子往好了過,為什麼要退婚呢?”

招娣說:“那要是不退婚,就趕緊結婚。”

國慶說:“可以結婚。”

招娣卻說:“結婚可以,你要盡快把建華送走,想想我就生氣。”

國慶想了想,說:“我答應跟你結婚,但是不能把建華送走,你也不能再鬧了。”

招娣順勢同意了跟國慶結婚,聽到不把建華送走,招娣心裏還是很別扭,但是國慶答應跟自己結婚,她還是感到很高興。

國慶的婚禮照常進行,村裏來的人很多,建華那也跟著幫忙,一幫人過來鬧洞房,等大家散去時,國慶喝得有些醉。

招娣對國慶說:“早點睡吧!”

國慶喝多了,也沒怎麼搭理招娣,招娣非常生氣,於是就朝著國慶罵起來:“馬國慶,你是豬啊,你睡得死豬一樣。”

馬國慶聽到招娣罵自己,這時候忽然就醒酒了。醉眼朦朧地問:“你還敢罵我?”

招娣說:“我罵你是輕的,我還想打你呢!”

國慶看著招娣:“你敢打我?那你就是吹牛。”

招娣反駁:“雖然你是部隊出來的,但是你不敢打我。”

國慶生氣:“就仗著你是女人,我是好男不跟女鬥。”

招娣嘖嘖道:“你還是好男?你還沒跟我結婚,到外麵又領了個女人回來,讓鄰居指手畫腳,說不清道不明的,你說她到底是你妹妹,還是你什麼人呢?你就到外麵撿回來一個女人,把她當成自己屋裏的女人啦!”

國慶說:“怎麼又糾纏這件事兒了?你還有完沒完?”

招娣喊著:“就是沒完。”

建華在屋裏聽到了,一想到國慶因為自己跟王招娣在新婚的第一天晚上就吵架,建華心裏覺得很難過,晚上躲在被子裏流淚。回憶著自己跟春生從家裏跑出來,可是在逃跑的過程中,春生就掉進了山崖,建華呼喊著春生的聲音,撕心裂肺:“春生——春生——”

可是連春生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建華真的很難受,那時她趴在懸崖邊上,往下看著,心裏撕心裂肺的難受,所以建華才跑到了公路上,攔下來長途汽車,上了車,剛趕到自己有了點安全,卻又遇見了小流氓。如果沒有馬國慶和李大寬將建華救了下來,建華也不會走到今天。

想到這裏,建華睡不著,披上衣服從院子裏出來,又走到了大門口。建華在門口徘徊著,思考著自己以後的事。卻沒想到,村裏的懶漢張二漢,也在外麵閑遛,張二漢看到建華,湊上來問:“這不是建華嗎?你大晚上的不睡覺,自己一個人在外麵晃悠啥?”

見建華不說話,張二漢酸溜溜地說:“人家國慶和招娣都結婚了,你還在人家家裏待個什麼勁?”

建華沒心思跟張二漢說話,看也不看張二漢就想往回走,可是張二漢偷眼看看四周,路上沒有人,天又漆黑,張二漢膽子也大了起來,對建華說:“小女子,能不能陪我玩玩呢?”

建華說:“滾!”

張二漢也不生氣:“嘿,小娘們,給你臉不要臉,你還敢跟我喊,敢罵我。”

張二漢又湊了上來,用手摸著建華的臉:“粉嫩粉嫩的。”

就在建華跟張二漢撕扯著的時候,突然有人大喝一聲:“滾開!”

建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這個聲音是那樣的熟悉和親切,原來是國慶。建華激動地躲到了國慶的身後,張二漢起初驚到了,後來一看是國慶,恍然大悟般說道:“原來是你,今天你不是結婚嗎?半夜出來夢遊呢?”

馬國慶說:“好你個張二漢,真是不知好賴。”

張二漢此刻並不害怕,又朝著建華湊了上來,跟國慶示威般地說道:“我跟建華說話有你什麼事?你有什麼權力管建華?”

國慶生氣:“我讓你滾,你就趕緊給我滾,別找不自在,別說我給你鬆皮。”

張二漢開始耍無賴:“我倒是看看你怎麼給我鬆皮?”

國慶說:“還敢跟我對付?”

張二漢說:“我看你到底有什麼能耐,不就是仗著你當過兵嗎?”

馬國慶說:“當兵怎麼了?我當兵我光榮,比你個二混子強。”

張二漢說:“要是這麼說,今天我就打你個當兵的。”

張二漢說著,對著國慶就打了一拳,國慶也不含糊,拳腳齊上,對著張二漢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張二漢招架不住想逃跑,國慶見好就收,擔心打壞了張二漢讓這個無賴鑽了空子。

張二漢一邊跑,一邊罵:“馬國慶,你等著。”

國慶說:“滾!”

張二漢狼狽地一邊跑,一邊喊著:“你等著,看我怎麼給你個好瞧的。”

馬國慶也不理睬張二漢的威脅,對建華說:“你沒事吧?”

建華感激地看著馬國慶,搖搖頭。

在夜晚的星空下,建華看著馬國慶,心裏湧起的是無限的感動。她輕聲說:“國慶哥,謝謝你又救了我。”

看著建華受到的委屈,國慶回憶起了在車上與建華相見的那一刻。建華是那樣的可憐而又無助,現在,建華就在自己的眼前,國慶仿佛又看到了與建華初見時的可憐樣子,心裏就覺得對不起建華。

國慶也輕聲地說一句:“跟我回家。”

雖然聲音很輕,卻像一道命令,讓建華沒有反對的理由,她邁動雙腿,跟著國慶往回走。

國慶帶著建華回家,全家人都已經睡著,國慶進了屋子,躺在招娣的身邊,聽著招娣的輕輕鼾聲,莫名的一種情緒從心底生發出來,可是又無處發泄,隻是盼著天快點亮起來。

建華進了與中玲一起住的屋子,坐在炕沿邊腦子裏胡思亂想著,又默默地開始流淚,覺得自己將來不知道該怎麼辦。

在家歇了三天,國慶和大寬回到了部隊,正遇上戰鬥部隊減員,國慶和大寬兩個人很快就從部隊複員,又一起被分到了鐵路。

兩人從部隊回來,直接去報到,路上,大寬說:“到了鐵路部門,不知道我們能分到哪裏?”

國慶說:“能分到哪裏,一定是修鐵路,我覺得我們倆能分在一起。”

大寬笑:“就你自信。”

國慶說:“即使分不到一起,我們也可以申請調到一起,反正都在鐵路,都是一個部門,我們一輩子都是好哥們,一輩子都在一起工作。”

兩人就這樣聊著,來到了鐵路局大樓前。門前還有不少複員軍人來報到,國慶和大寬分別走進辦公樓。沒過多久,兩人報到之後,又幾乎同時從樓裏出來。國慶看到了門口的大寬,問道:“怎麼樣?我們兩個能不能分到一起?”

大寬說:“我是巡山啦!”

國慶嘿嘿一笑:“我也是巡山,真讓人高興。”

兩個人立即擁抱在一起,國慶說:“這下好了,我們一起去巡山。”

大寬說:“原來我們是當山大王。”

國慶嚴肅地說:“我們這個山大王可不簡單,山洞裏的火車一輛接一輛地安全行駛過去,我們才算完成好工作任務。把鐵路維護好,就是我們的工作。”

大寬笑著:“你以為我覺悟低啊?我們在一起做什麼都高興哪怕最艱苦的工作,也讓我感到快樂。”

兩個人上班的第一天,是一起在山裏巡線。早晨,大寬起來得很早,雖然居住的地方不如家裏,但是大寬還是覺得山裏的空氣很清新,小站的工區裏住著新來的幾個人,大家很快就熟悉了,大寬去喊住在另一個屋子的國慶:“國慶,我們去巡線了。”

可是國慶卻不在房間裏,大寬出了房間,來到屋外,遠山黛色,霧靄中仍能看到輪廓。大寬見國慶不知在忙碌什麼,於是就喊:“國慶,你在做什麼?”

國慶說:“我在附近已經熟悉了一下環境,以後我們在山裏,一定要注意一些問題,就是我們的鐵路都是在隧道裏,通過這些大山深處,可是我們不僅要注意隧道表麵,還要看好下麵的路軌,不僅對山上的環境有所了解,尤其對那些隧道的頂端是否有危險更要做到心中有數。主要看山上的石頭是不是能掉下來,這些非常重要,萬一有一個石塊掉在了鐵軌上,火車就有脫軌的危險。”

大寬一聽,也覺得問題很嚴重,他看著國慶:“這麼說,我們的任務真的很艱巨。”

國慶說:“不管我們在哪裏,都要擔負起責任。我們不僅要對得起國家給我們開的那份工資,更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大寬點頭,覺得國慶說得有道理:“對,我們現在就去看看。”

國慶跟大寬一起爬到了山上,站在隧道的頂端,看著一列火車呼嘯而過,兩個人又趴在了隧道頂端往下看,看到了隧道下烏亮亮的鐵軌。大寬在那裏看著的時候,生發出了無限的感慨:“這份工作太重要了!”

火車從隧道下駛過的時候,帶著風呼呼地從他們身邊吹過,大寬的帽子差點被吹掉。經曆過一番小驚險後,兩個人繼續往前走的時候,大寬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上。國慶去扶大寬的時候,一不留神也摔倒在山路上。兩人順著山坡上滾下來,小樹杈刮破了兩個人的臉,終於滾到了山下的空地上,兩人從地上爬起來,拍打著身上的土,又繼續往前走。大寬說:“你的臉刮破了。”

國慶卻說:“小事一樁。我們摔個跟頭不要緊,如果鐵路出了問題,麻煩就大了,所以我們以後一定要認真地對待工作,不能出差錯。”

工作條件雖然很艱苦,但是國慶和大寬兩人互相鼓勵著,一起克服了很多困難。

第一個月開支,國慶回了一趟家,將自己的工資交給了招娣和媽媽。自從國慶結婚後,在招娣的要求下,國慶與父母分了家。國慶給父母留了一些錢,將工資交給了媽媽。國慶媽不要,國慶堅持給,說是自己的一點孝心,何況家裏為自己結婚也花費了很多,國慶媽無奈,隻好收下。

招娣拿到國慶的工資的時候,很興奮:“你掙得太多了。”

國慶說:“這還算多呀,我有能力,多掙工資,養活我們這個家。”

可招娣在短暫的興奮後卻不開心地說:“掙得多有什麼用啊?還有一個外來的人,還要花家裏的錢。”

國慶聽明白了,招娣說的是建華。國慶反駁道:“建華自己也勞動,也在努力掙錢,又沒花我們家的錢。”

招娣說:“你就偏心,什麼事兒都向著她。”

國慶說:“我是太公正了,公正的都有點像大法官了。”

招娣說:“反正錢都在我手,不管你怎麼做,早晚要把那丫頭攆走。”

“能不能消停點?”國慶生氣,說著轉身就進了裏屋,不再理招娣。

大寬回家的時候,大寬媽問:“大寬,你什麼時候找個女朋友啊?”

大寬憨厚地笑笑:“媽,現在還沒有合適的。”

大寬媽著急地:“怎麼就沒有合適的呢?媽天天都盼著你能早點結婚,早點讓媽媽抱個孫子。”

大寬勸道:“媽,別著急。現在八字還沒一撇,我還是好好工作多掙錢吧!”

大寬媽說:“行,先把工作做好,娶媳婦的事媽給張羅著。你的工資媽都給你存著,留著以後給你娶媳婦用。”

李大寬說:“媽,你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不用給我留娶媳婦的錢,我自己攢。”

大寬媽說:“從小你爸就沒了,媽一個人帶著你能夠到今天也不容易,媽就省吃儉用給你攢,你自己不用攢。你在外麵多吃點好吃的,注意身體,媽就特別高興了。”

跟大寬家不同的是,國慶娶了媳婦後,煩惱也在不斷地增加。自從招娣進了馬家的門,每天實際上總是在指桑罵槐,雖然國慶不在家,也聽不到招娣在指桑罵槐地罵人,可是建華在家,她已經聽不下去了。有很多次,建華隻能偷偷地流淚。有幾次中玲見到建華在哭,就問建華:“你怎麼哭了呢?”

建華也沒有說原因,隻是回答中玲:“我挺好的。”

中玲以為建華又想家了,因為每次招娣罵建華的時候,都趁著馬家人不在的時候,可是建華又不能反駁,畢竟招娣是國慶的妻子,建華不想給國慶添麻煩。如果自己回應了,招娣一定會跟國慶吵起來,所以,建華決定再次離開馬家。可是,就在建華準備要離開的時候,這天早晨建華還沒吃飯,就覺得自己惡心得厲害,建華幾次跑到院子裏幹嘔,被國慶媽看見,問建華:“你怎麼了?”

建華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惡心得厲害。”

國慶媽腦子裏的一個念頭一閃:“難道是懷孕了?可是建華還是個姑娘呢!怎麼可能?”

國慶媽猜測著,卻又不能看著建華這樣難受,於是喊來中玲,讓中玲陪建華去鄉裏醫院。

建華不去,國慶媽說:“建華,你看你在我們家住著,萬一要是生病了,我們也不能眼看著,最好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

雖然建華不想去醫院,還是禁不住國慶媽的勸說,但是建華卻沒找中玲跟自己一起去醫院,而是自己悄悄地去了一次鄉醫院。果然,檢查的結果,建華真的懷孕了。建華心裏害怕,卻又不敢讓中玲知道,隻好自己挺著,能走到哪步算哪步。

建華從醫院回來,比以前話少了,也不願意外出了。這一天,建華正在嘔吐,國慶媽看見了,忍不住問建華:“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懷孕了?”

建華不想說,她覺得自己未婚先孕很丟人,隻好順嘴答道:“我也不知道。”

國慶媽說:“你這麼大個姑娘了,你怎麼能不知道呢?要不然我找人給你號號脈。”

建華忐忑地說:“不用不用。”

建華嘴上說不用,其實心裏很恐慌,她曾經見過村裏的女子,起初在嘔吐,後來沒多久,肚子就大了,然後又過不了多久,就有了孩子,建華心裏想著自己是不是也是這種情況。

國慶媽媽觀察了建華幾天後,就發現建華確實是懷孕了。國慶媽就對建華說:“建華,你真的懷孕了,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建華說:“大媽,我現在腦子裏很亂。”

國慶媽說:“一個大姑娘家,如果生個孩子出來,會讓人笑話的,不管怎麼說,也要找個婆家,早晚要嫁人。”

建華沒有辦法反駁國慶媽,自己總不能賴在國慶家一輩子,何況以後自己還會帶個孩子,國慶媽沒有追根問底,已經給自己留足了麵子。

就在國慶媽準備給建華找婆家的時候,村裏的懶漢張二漢一直惦記著建華。這一天,張二漢來到了國慶家,見到了國慶媽。國慶媽發自內心地討厭張二漢,見張二漢走進來,國慶媽問:“你來幹什麼?”

張二漢說:“我來求您給我做媒呀!”

國慶媽說:“求我做媒?你相中誰家的姑娘了?”

張二漢嬉笑著說:“我相中你們家的姑娘了。”

國慶媽一聽,大吃一驚:“我們家?”

國慶媽以為張二漢相中了中玲,心裏非常著急,於是問:“你憑什麼相中我們家的姑娘?”

張二漢說:“咋還問我憑什麼?就憑我是一個人過日子,我還有房子,我娶你家姑娘怎麼就不行?”

國慶媽說:“娶我們家姑娘?你做夢。”

中玲聽到媽媽與張二漢的對話,從屋子裏衝了出來:“張二漢,你給我滾出去。”

張二漢笑著:“嘿嘿,讓我滾?我又不是娶你,你讓我滾什麼?”

國慶媽聽到這裏,立刻就明白了,原來張二漢是相中了建華。國慶媽一想,與其自己的媳婦和兒子總是因為建華的事情吵架,還不如就讓建華嫁給張二漢,兒媳婦也就不鬧了,建華也有了著落了,生了孩子也不怕人們說是沒有爹的孩子了。這樣一想,國慶媽立即就同意了張二漢的請求。

可是國慶媽思來想去,擔心建華不同意,於是就做建華的工作,建華起初很不高興,可是國慶媽說:“建華,你看你現在懷孕了,你還是個大姑娘,可是你的孩子生出來了,將來怎麼辦?孩子連個爸爸都沒有。”

建華倔強地說:“我自己帶。”

國慶媽說:“你自己帶倒是可以,可是你在村子裏怎麼能抬起頭來呢?”

建華聽到這裏,恍然大悟。看來自己帶孩子確實有困難,也會給國慶家添很多麻煩。思來想去,建華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隻好答應了國慶媽:“既然這樣,我就嫁給張二漢。”

建華媽一聽,很高興:“行,我一定像嫁姑娘一樣,把你嫁給張二漢。”

中玲得知建華要嫁給張二漢,堅決反對。她去找媽媽理論:“媽,我對你有意見。怎麼能讓建華嫁給張二漢呢?不是把建華往火坑裏推嗎?”

可是國慶媽卻說:“沒有辦法了,中玲,必須得讓建華嫁出去,不然的話的孩子怎麼能生下來?”

中玲說:“可以打胎呀!”

國慶媽說:“打胎?誰陪她去呀?沒有男人陪著,衛生院能給她打胎嗎?”

聽了媽媽的話,中玲也覺得這件事兒有點兒困難,中玲也沒有好辦法,隻是替建華發愁。

就在中玲不知該怎麼辦好的時候,國慶單位休假,國慶回來的時候見建華在家裏忙碌著,國慶媽也在忙碌著,國慶覺得很奇怪,於是問中玲:“最近你們在忙什麼?”

建華囑咐中玲不告訴國慶自己嫁給張二漢的事,可是中玲實在是心裏憋不住,見國慶問起,就說:“你還不知道呢,建華姐要嫁給張二漢了。”

國慶一聽:“你說什麼?建華嫁給張二漢?誰說的?”

中玲說:“你去問咱媽,咱媽給介紹的。”

馬國慶一聽著急了,衝進屋子就去找媽媽,可是國慶媽卻不在屋子裏。

國慶從屋裏出來,中玲告訴國慶:“媽去磨坊了。”

國慶於是從院子裏出來就往磨坊的方向走去。國慶來到磨坊,見媽媽拎著糧袋子往出走,國慶一邊幫著媽媽扛著玉米往回走,一邊埋怨道:“媽,我聽說你要把建華嫁給張二漢,這事兒是您做的吧?”

國慶媽說:“對呀,是我做的,我給做的媒。”

國慶說:“媽,您真是糊塗了。您想想,那個張二漢就是個懶漢,他能給建華幸福嗎?”

國慶媽說:“給不給幸福是一碼事兒,那建華早晚得出嫁呀!不嫁給張二漢,還能嫁給誰呢?”

國慶說:“我去跟張二漢說,把建華這門親事回了。建華怎麼能嫁給這樣的人呢?”

國慶媽說:“我也是沒有辦法,也沒有太合適的人。”

建華遠遠地看見國慶扛著袋子跟國慶媽一起往回走,兩個人一邊走一邊爭論著什麼,建華也聽不到。走近的時候,建華才聽清楚,原來是因為自己嫁給張二漢的事。國慶在跟母親爭執,建華知道國慶是為了自己好,就在國慶和國慶媽爭執的時候,建華插話說:“國慶哥,是我自己同意嫁給張二漢的。跟大媽沒有關係。”

國慶認真地說:“怎麼沒有關係呀?我媽不做媒,你怎麼能想起來嫁給他呢?”

建華說:“我知道你著急,可是我自己自願要嫁給張二漢的,不要再跟大媽過不去。”

國慶著急地說:“建華,你從山裏出來的目的,不就是想過上好日子嗎?難道你跑出來就是想嫁給一個懶漢了嗎?”

國慶知道建華一直想過上好日子,才從山裏逃婚跑出來,為了自己能夠自由,才不想嫁給李趕娃,難道建華就願意嫁給張二漢?如果嫁給張二漢,跟嫁給李趕娃又有什麼區別?嫁給了張二漢能有什麼好日子呢?

國慶對建華說的一席話,建華聽了心裏五味雜陳,可是她能有什麼辦法?又不能告訴國慶自己懷孕了,將來生個孩子沒有爸,會讓村裏人笑話,自己真是走投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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