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建華跑了？這還了得？趕緊把她找回來。”李趕娃的媽媽在自己的院子裏喊道。

李趕娃的爸爸說：“我們好不容易娶的媳婦，怎麼能讓她跑了呢？趕緊去她家裏找人去。”

於是，在聽說建華跑了之後，李趕娃的爸領著一群人朝著建華家的方向跑去。

建華的父母正愁著怎麼彌補建華逃跑這件事，就在這時，李趕娃的爸媽找上門來。進了屋，李趕娃的媽媽就吵嚷著：“建華媽，你趕緊把建華給我交出來。”

建華媽說：“我也不知道建華在哪兒？”

李趕娃插言：“你怎麼能不知道呢？周建華是你的閨女，你閨女跑了，你不把她找回來怎麼能行？”

建華爸也走過來說：“我們真的不知道。”

建華爸說話的語氣明顯底氣不足。趕娃媽一看建華爸媽的樣子，就覺得兩個人心虛，一定是把女兒給藏起來了，於是，趕娃媽就更加囂張了：“你必須把建華給我交出來，如果不交建華，你就把彩禮錢給我退回來。”

建華媽說：“我上哪兒去給你拿彩禮錢呢？都買東西了。”

李趕娃說：“嘿，你不拿彩禮錢你又不交閨女，那你打算怎麼辦？”

建華媽攤開雙手說：“我真的拿不出錢來呀！”

趕娃媽說：“拿不出錢來今天就給你好看，我看你到底能不能拿出錢來？今天要麼一手交錢要麼一手交人。”

建華媽和建華爸在院子裏攔著往裏闖的趕娃媽，就這樣，兩家人在院子裏打了起來，建華媽打不過趕娃媽。頭發披散開了，臉上也被撓出了血道子，兩家人就這樣在院子裏打著，曉傑在屋子裏聽著外邊的吵鬧聲，心裏經曆著激烈的思想鬥爭，曉傑覺得自己再不出去，母親就要挨打，於是曉傑擦幹眼淚，從屋子裏跑了出來。

曉傑站在門口大聲地喊：“不要打了，有什麼話衝著我說。”

建華爸媽聽到曉傑的喊聲立刻愣住了。建華媽說：“有你什麼事兒，趕緊給我回去。”

曉傑說：“我不回去，今天我出來就是要告訴你們，我要頂替姐姐嫁給李趕娃。”

建華媽一聽，愣了：“什麼？你要嫁給李趕娃？”

建華爸也說：“曉傑你回屋子沒有你什麼事兒。”

曉傑說：“我怎麼能回屋？如果我回去了，你們就被他們欺負，你們就沒完沒了的吵，你們就會挨打，我能忍心看著你們挨打嗎？”

曉傑邊說邊哭，建華媽看曉傑態度非常堅決，覺得發自內心的舍不得曉傑。建華媽奔到曉傑身邊抱著曉傑就開始痛哭。

曉傑說：“媽，別哭了。沒有什麼可哭的？”建華媽說：“怎麼能不哭呢？你姐姐跑了，你要去替她出嫁了，可是你還小啊！”

曉傑說：“我已經不小了，在農村我這個年紀也應該嫁人了。我嫁給李趕娃就能過好日子，你就讓我去吧！”

建華媽說：“我還是不放心哪。”

建華爸在一邊也是覺得難過，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建華爸媽想來想去，覺得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如果找不到建華，也隻能讓曉傑去替建華出嫁了。於是，建華爸對建華媽說：“咱現在找不到建華，又拿不出彩禮錢，那咱隻能讓曉傑替建華出嫁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李趕娃剛才看到父母在吵架，現在又看到曉傑站出來說她要嫁給自己。李趕娃其實還是喜歡建華，現在這樣的情形，李趕娃也非常生氣。他態度堅決地說：“我不要曉傑，我就要建華。”

曉傑聽到李趕娃的話，覺得心裏難過，自己主動出來要嫁給李趕娃，可是這個混蛋卻不要，曉傑難過地跑回了屋子。

趕娃媽朝著李趕娃喊：“你不就是娶個媳婦嗎？姐姐走了妹妹嫁，就這樣。”

李趕娃撅著嘴不說話。

趕娃爸又趕過來勸李趕娃說：“要是你不要曉傑，建華又跑了，咱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嗎？咱怎麼也得得一個呀？你能把媳婦娶到家才是真的呀！所以你必須同意娶曉傑。”

李趕娃在地上抱著頭想了半天，覺得爸媽說得都有道理。既然建華不想嫁給自己，那自己不是要打光棍嗎？李趕娃想了半天，終於說：“那好吧！”

李趕娃同意娶曉傑，建華媽心裏的石頭落了地。趕娃媽卻說：“這次便宜了你們！建華跑了那就讓小的替。”

兩家達成一致，決定還是按照選好的日子娶曉傑。

建華媽還是覺得虧欠曉傑，還想跟李家再理論一陣，建華爸拽著建華媽：“就這樣吧！別再吵鬧了，還怕丟臉丟得不夠啊！”

鄰居們已經圍了過來，很多人在看熱鬧。見到曉傑同意嫁給李趕娃，兩家的鬧劇總算收場了，大家也就散去了。

李趕娃跟父母回家，繼續準備婚禮。

建華雖然跑了出去，可是山道彎彎，建華爬過一山又一山，也不知道又摔了多少個跟鬥。有的時候腳下一滑就摔了下去，摔了下去之後建華又爬起來，還要重新繼續往上爬。有多少次建華掙紮著，趴在地上不動了，她不想再走了，就待在深山裏讓野狗把自己吃了吧！可是建華又一想，還要活下去，自己還要往前走。她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跟頭，看著自己劃破的褲子，露出了膝蓋，建華也顧不上，被樹枝劃破了紅腫的臉也開始疼了，手上也刮出了口子，可是建華顧不得這些，她一直往前跑，終於跑到了公路上。

建華在路上等著過往的車輛，可是過來的車很少，即使有車也不會停下。終於來了一輛客車，建華看到車上的牌子是往城裏去的，就站在路上，激動地揮著手。她怕客車不停，又跑到路中間站著，然後雙手交叉著來回地擺動著。客車司機見到建華站在路上，一邊刹車一邊罵：“不要命了！”

客車終於停了，建華跑上了車。車上人看到建華穿著破褲子，臉上劃出的血道子，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有人昏昏沉沉的，也沒去注意建華。建華上了車，車上正好有一個空座位，建華就坐在了那裏。這時候車上有一個人注意到了建華。他看著建華孤身一人，就慢慢地靠了過去。站在建華的身邊說：“小妹妹，你是一個人嗎？”

建華看著這個人，眼睛瞪著他，也不說話，這人就順勢把手伸到了建華的臉上說：“小妹妹，你的臉是從哪弄得呀？哥看著都心疼啊！”

建華拿下流氓的手說：“關你什麼事？”

小流氓說：“嘿，還挺倔強的。哥就喜歡你這種類型的。”

建華非常憤怒，於是喊了起來。小流氓卻對建華動手動腳。建華從座位上站起來，想衝到前麵去。小流氓卻把路擋住了。建華憤怒地喊：“你走開，流氓。”

聽到建華的叫喊，車裏有兩名乘客注意到了，這兩人穿著舊軍裝，一看就是從部隊裏出來的，長得又很高大，一個大眼睛雙眼皮，一個細長眼睛單眼皮。兩個人從座位上站起來，伸出手就來拽這個小流氓。小流氓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於是從衣兜裏掏出刀來，對著兩個人說：“我看你們誰敢動。”

倆人卻一點兒也不害怕，一人說：“把你的刀子放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小流氓說：“嘿，我還就不信了，是你們的拳頭厲害還是我的刀厲害？”

細長眼睛的小夥子上去一把就將流氓的刀給打掉了，可是小流氓卻迅速地撿了起來。圓眼睛的小夥子去搶小流氓的刀。小流氓伸手刺向了小夥子。可是小夥子根本就無所畏懼。他伸手搶過了刀，隻是鋒利的刀刃兒將他的手劃破了，手上往下滴著血。細長眼睛的小夥子將小流氓踢了幾腳，然後來到車門附近，司機在這時候打開了車門，他將小流氓一腳踢下了車，小流氓在車下喊：“你等著！”

司機關上了門，將車開走了。建華見圓眼睛的小夥受了傷，將自己的衣襟撕開，撕成繃帶條，開始為他包紮起來。細長眼睛的小夥子問：“你怎麼能惹上這個流氓呢？”

建華說：“我不認識他。”

小夥子說：“我明白了。”

圓眼睛小夥說：“剛才隻顧著在車上閉眼睛休息了，沒注意發生什麼。你自己一個女孩兒，可要注意安全。”

建華說：“我求求你們，能不能把我帶走啊？我是真的不能在這個地方，我真的想跟你們去，不管走到哪裏我都跟著。”

這兩個小夥子中的圓眼睛名叫馬國慶，細長眼睛的小夥子名叫李大寬。兩個人聽著建華提出的難題，互相看著誰都拿不定主意。

建華看到兩個人猶豫，於是說：“我知道你們是好人，所以我決定了一定要跟你們走，你們就帶我走吧！”

這兩個人還是猶豫不決，建華就開始哭著講述了自己的身世。

建華哭得很傷心，李大寬心軟了，對建華說：“小妹妹，你別哭。慢慢說，有什麼困難跟我說。”

建華說：“我爸媽讓我嫁給我們村的李趕娃，可是我不喜歡他，我就跑了出來，可是沒想到，路上遇到了很多事，我心裏很難過，剛才在車上的事你們也看見了，我真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李大寬說：“沒關係，小妹妹，你就跟我們一起回家吧！我家裏邊兒有一個老媽，然後你跟她在一起生活就好了。”

馬國慶說：“建華連戶口都沒有，怎麼能夠在城裏生活呢？還是有困難的，我家在農村，我還有妹妹中玲，她能跟建華在一起做伴，我看我還是把建華帶回家去吧！”

李大寬說：“那好吧，我們到東北老家之後你就先跟建華回家，以後我安排好了，我會去看你們的。”

國慶說：“也隻有這樣了。”

見兩人同意帶著自己走，建華從剛開始的悲傷中，又變得開心起來。到了車站，三人一起下車，建華非常開心，在路上跟著大寬和國慶一起往前走。建華問國慶：“我們去哪兒？”

國慶說：“我們去吃點東西，然後我們一起坐火車回老家。”

國慶和大寬領著建華在車站附近的小吃店吃了飯，建華就跟著他們又去了火車站。三個人一起上了車不久，火車就開動了。終於離開了四川，建華太高興了，在車廂裏，建華給大寬和國慶唱起了歌。

國慶和大寬聽著建華唱歌，優美的聲音傳出來，頓時讓兩人想起了四川的山水。大寬說：“建華，原來你唱歌這麼好聽。”

國慶也鼓掌說：“建華，再來一首。”

車上的乘客說：“這個妹子唱得真好。”

建華非常高興，唱了一首接一首。

建華的歌聲感染了車上的乘客，大家這一路上都非常開心，車廂裏有很多人都在表揚建華。由於三個人隻買到了一張臥鋪票，李大寬說：“建華住在臥鋪吧！”

馬國慶說：“不然你說能讓你睡臥鋪嗎？”

李大寬笑著說：“我知道你憐香惜玉的。”

馬國慶說：“我的臥鋪就讓給建華了，建華你趕緊去臥鋪上睡睡覺，睡醒了我們就到家了。”

建華說：“真的嗎？”

大寬說：“你睡兩個覺也不會到家的，好遠的距離呢？”

建華說：“隻要跟你們一起回家，多遠的距離我都不擔心了。”

國慶說：“先去睡吧！別想那麼多。”

建華到了臥鋪上，國慶就在邊座上坐著，跟李大寬聊天，就這樣兩個人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天亮了。一個晚上就這樣過去了，建華卻還在沉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