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雖然我很不想承認,可是宋清露說得沒錯。
沈燼就是太好了。
好到我對他心生妄念,用我這累贅的身體將他鎖在我身邊一年又一年。
晚上沈燼回來的時候,帶了我最喜歡吃的灌湯包。
他大概解決了手上的那件麻煩事,雙眼含笑地和我講著今天遇到的趣事。
我靜靜地看著他,仔仔細細地用目光描摹他的眉眼。
等他說完,我低下頭在素描本上工工整整地寫下了一句話。
“沈燼,我放你走吧。”
“不要再被我困住了。”
“也不要再被任何事困住。”
沈燼看見後,先是愣了幾秒,隨即蓬勃的怒氣取代了他眼裏柔和的期待。
他一把扯下那張素描紙撕得粉碎,然後緊緊捏著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幾乎要將我從輪椅上提起來。
“薑知晚,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你在趕我走?”
我平靜地回望著他,嘴唇開合,“你應該有更好的未來。”
沈燼怒極反笑,用力甩開了我的手,不顧我的抗議和掙紮,執意將我推進了康複室。
他雙手環胸站在一旁,“想趕我走?那就證明給我看你的能力。”
我咬緊牙關,調動所有力氣,試圖抬起我那兩條仿佛灌鉛了的雙腿。
肌肉撕裂的痛感順著纖細的神經末梢,瞬間傳遍了全身。
一次,兩次……
不知道試到第幾次的時候,我終於帶著滿臉被疼痛激起的生理性淚水,力竭摔倒在冰冷的康複台上。
沈燼冰冷的聲音從我的頭頂上落下來,“連這點痛苦都承受不住,你怎麼敢提出讓我走這種廢話?”
說完,沈燼扭頭離開了康複室。
這是他第一次將我獨自留在這裏。
沒有沈燼的幫助,我甚至無法從這些康複器材回到輪椅上,我隻能狼狽地在冰冷的器材上蜷縮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沈燼推開康複室的大門,垂眸看著縮成一團的我,“薑知晚,你知道自己錯在哪嗎。”
我費力地撐起身子,盡量與沈燼平視。
嘴唇開合間,我說:“我這是為你好。”
沈燼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最後直到他不得不出門去工作,也沒再開口和我說過一句話。
我眯著眼睛看向越升越高的太陽,心想,這樣也好。
或許我們就會再這樣一次又一次幾乎無聲的爭吵逐漸越走越遠。
直到變成兩條再也不會相交的平行線。
那我也算是將沈燼的人生還給了他。
沈燼走後不久,家裏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阿姨並不認識他,隻聽他說是我以前的舊友,於是便將人迎進了家門。
直到阿姨將他引到我的畫室,我才看清對方竟然以前曾經騷擾過我的一個富二代。
那時我剛遭遇車禍不久,他見我落魄,就對我出言騷擾,幸虧沈燼及時趕到,才沒讓我受到什麼傷害。
“喲,這不是我們不可一世的薑大小姐嗎。”
對方輕佻的聲音將我從回憶拽了出來,我冷淡地抬起眼睛看著他。
他抬腳不輕不重地踢了踢我癱軟無力的雙腿,“也不知道你那個死鬼老爹,在底下看見你這幅模樣,會不會被氣得活過來。”
“你那條天天在你跟前晃的好狗也不在,連個能幫你說話的人都沒有。”
“真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