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原來是那兩個混混發現我沒了呼吸。

高個子嚇得驚慌失措，渾身癱軟倒在地上，

“怎麼辦！潑水也沒反應，應該就是死了。”

“咱倆攤上事了，弄出人命了！”

旁邊的小矮個，伸手反複試探我的鼻息，哆嗦的手暴露了他的恐慌。

他強裝鎮定回答，

“沒事沒事，她應該是個孤兒，不然大晚上不回家，還是個光頭。”

“再說你看她的衣服上打了補丁，這年頭誰家還打補丁啊，一定是她撿的。”

我看著那條洗的發白的牛仔褲，膝蓋上有兩個藍色補丁。

這是兩年前的衣服了，兩年來，我根本不敢提買新衣服，生怕看到媽媽厭惡的眼神。

仿佛在說“你還不長記性，怎麼配穿新衣服。”

可就算再愛惜，還是因為同學推我磕破了兩個大洞。

隻能縫了縫接著穿。

其實這種事已經發生過很多回，同學們都不喜歡我，有意無意欺負我。

成了光頭後，我隻能帶著帽子上學，但還是被同學發現，他們背地裏嘲笑我，漸漸孤立我，甚至霸淩我。

就連妹妹都警告我，

“在學校裏別說你是我姐，丟死人了。”

一開始，被嘲笑，我還哭著回家，希望媽媽能讓我養長頭發，但媽媽嗤笑一聲，

“這不是好事嘛，沒有人喜歡你，你就不會花心思打扮了，正好好好學習。”

“要是早點這樣，你爸也不至於死。”

小矮個的話打斷我的回憶。

“我知道了，把她扔到棚戶區，那地方那麼多乞丐，做夢都想要個女的，到時候誰能知道是我們幹的！”

兩人一拍即合，趁著天黑，把我丟在城南棚戶區。

不出所料，前腳兩人剛剛離開，就有幾個乞丐圍到我的身邊，他們先是上下仔細搜了一番，發現沒啥值錢的東西，有點失望。

可是看到我姣好的麵容，彼此對視一眼，心照不宣露出了不懷好意的微笑。

看著四下無人，幾個人默契地拖著我，進了深巷……

想到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我毛骨悚然，可即使我擋在他們麵前，甚至拳打腳踢，隻是一次次徒勞地從他們身體裏穿過。

轉眼間，又回到媽媽身邊。

媽媽手裏拎著給妹妹新買的名牌球鞋，一臉驕傲地看著在穿衣鏡前試穿公主裙的妹妹。

櫃姐在一旁有眼色地誇讚，

“姐，你看看小美女穿著我家裙子多好看啊，和你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要是明天穿著這條裙子參見藝術節，那肯定是妥妥的C位。”

這話誇到媽媽心坎上，她翹著嘴回答，

“那是當然，我年輕時候可是遠近聞名的美人。”

“我姑娘就是隨我，好看愛美。”

母女倆大方付了款，挽著手去吃海底撈。

看著兩人親密的背影，盡管夜晚的商場裏燈火通明，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