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蘇和許頌的相遇,是一場意外。
三年前,省文物庫房突發滲水,盛蘇帶著巡查隊去搶險。混亂中,她看見一個穿白襯衫的男人往庫房裏衝,頭頂的水管還在往下滴水,牆角的木架已經開始傾斜。
“危險!”她衝過去拽住男人的胳膊,硬生生把他拉了出來。男人還在掙紮,眼眶通紅:“我的卷軸!裏麵有唐代的殘卷!那是我媽留給我的!”
盛蘇愣了愣——她見過太多為了文物拚命的人,卻沒見過這麼執著的。水管突然爆裂,木架“轟隆”一聲塌了,她咬咬牙,轉身衝進庫房,在積水裏摸了半天,終於把那個裹著防水布的卷軸抱了出來。
出來時,卻沒了男人的身影。問了隊員才知道,他因為呼吸急促被救護車拉走了——後來她才知道,他叫許頌,是個古籍修複師,那卷殘卷,是他母親臨終前交給他的遺物。
“真傻。”這是盛蘇對許頌的第一印象。
第二次見麵是在醫院。她抱著修複得七七八八的卷軸進門時,許頌正靠在病床上,身邊站著個高挑的女人,手裏拿著保溫桶。“女朋友?”盛蘇心裏莫名有點發緊。
後來才知道,那是紀婉,許頌的青梅姐姐,也是做文物研究的。許頌看見她手裏的卷軸,眼睛瞬間亮了,卻沒先接卷軸,反而從抽屜裏拿出個創可貼,伸手貼在她眉骨的傷口上——那是她衝庫房時被木刺劃的。
“你也太不小心了。”他的指尖輕輕蹭過創可貼邊緣,盛蘇的心跳突然亂了。
出院後,許頌請了巡查隊的人吃飯。再後來,他總在她常去的文物商店偶遇,有時拿著殘破的書頁問她“這是不是宋代的紙”,有時又說“這家的桂花糕好吃,你要不要嘗嘗”。他從不主動說喜歡,卻總在她出任務前,偷偷往她包裏塞暖寶寶和暈車藥。
情人節那天,他遞給她一張文物展的門票:“周末有唐代卷軸展,想請你一起去。”盛蘇剛要答應,就看見紀婉從車裏下來,手裏拿著給許頌的修複材料。她把話咽了回去:“有任務的話,我就去。”
許頌的眼神暗了暗,卻還是笑了:“好,等你消息。”
那場文物展,她終究還是去了。展廳裏,許頌站在唐代卷軸前,穿著米白色襯衫,指尖輕輕點著展櫃玻璃,給身邊的人講解卷軸的修複技巧。陽光落在他身上,溫柔得像幅畫。盛蘇站在遠處看著,忽然明白——這個男人,早就在她心裏紮了根。
展結束前,她悄悄走了。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鬱悶,也不想明白。
那之後,許頌好像忙了起來,她再也沒在文物商店遇見過他。直到有天,她巡查完古墓遺址,剛走出山就看見他——穿著泛著珠光的禮服,站在路邊,眼睛通紅。
“盛蘇,”他衝過來抱住她,聲音發顫,“你缺不缺男朋友?”
盛蘇愣住了,鼻尖縈繞著他身上的墨香。沒等她回答,許頌又說:“我知道很唐突,可我不想再假裝偶遇,不想再擔心你出任務時會不會受傷,不想......”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盛蘇的吻打斷了。這個總在修複室裏待著的男人,比誰都勇敢。
婚後,盛蘇問過他:“紀婉姐那麼好,你為什麼選我?”
許頌趴在她懷裏笑:“你吃醋啦?”他捏了捏她的臉,“阿婉是姐姐,是親人。可心跳不會說謊——第一次在庫房看見你衝進去救卷軸,我就知道,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