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到段祺月微信的時候,我已經到了A城。
“寶寶對不起!昨天太忙了,手機沒電都不知道,真不是故意不理你!”
“你不會真在等我吧?我前兩天不是說了嘛,這段時間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今天我去J市出差,你幫我把行李收拾下,送到公司行麼?就那兩個箱子,你認得。”
“喂?沈澤?你是不是生氣了?我這真不是故意冷落你,你能不能體諒體諒我?我快累死了。”
“算了算了,我自己去J市重新買,沈澤,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小氣?以後結婚了還不得天天為這點破事吵?”
消息一條接一條,全在怪我。
我從來不信她不愛我。
兩年前,我們碰上個瘋子。
那天她說要去跟同事聚餐,外麵下著暴雨,我下班順路去接她,想著別讓她淋感冒。結果她一出飯店門,臉黑得能滴墨。
我本來以為她是嫌我打斷她玩得正嗨。
可下一秒,有人從背後撞了我肩膀一下。
那人抬頭看我,那雙眼睛,充滿殺氣。
他一句道歉沒有,頭也不回就走了。
我沒吭聲,懶得惹事。
可段祺月看見他,猛地頓住了腳。
“你撞了人怎麼連個歉都不道?”她嗓門拔得老高,像炸開的爆竹,“給我男朋友道歉!”
那人臉一沉,陰得能下暴雨。
我趕緊衝過去擋她前麵,心裏直發毛。
下一秒——他居然從兜裏抽出了把刀。
刀光一閃,我還沒反應過來,段祺月已經撲上來,用胳膊替我擋了那一刀。
血,當場就湧了出來,白皙的手腕上,像被人劃了一道紅線,又長又深。
圍觀的人嚇傻了,有人報了警。
警察來了才知道,那是個逃了三個月的殺人犯,照片貼滿大街小巷,隻是我天天低頭走路,壓根沒看過一眼。
我死死抱住她,手都在抖:“你瘋了?你知不知道那刀子捅的是人命?萬一......萬一你出了事怎麼辦?!”
她沒看我,目光飄在遠處,聲音低得像從地底鑽出來:“我沒想那麼多......我就知道,不能讓你受一點傷害。”
就那一句,我發了毒誓:這輩子,我拿命護她。
她是為我擋刀的女人,是命都能豁出去救我的人。
可後來,她升職了,忙得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她說:“我在上升期啊,等我坐穩了,我們就買大房子,帶你去國外玩。”
可漸漸地,她出門不彙報了,聚會不帶我了,加班到淩晨不解釋了。
我以前怕她一個人在家怕得睡不著,不準她晚歸、不許她加班,結果呢?現在她甩手把我那套規矩全給撕了,連句解釋都不給我。
吵過多少回?數不清了。
可每次最後,她都是撲上來抱住我,哭著說:“沈澤,是我不好,我下次改。”
我們倆,從沒提過分開。
昨晚我打了十幾通電話,她隻回了幾個字。
我心裏突然慌了:她得多久才發現——我已經不在了?
那天晚上,我不隻是飛去了A城。
我把那間房裏所有屬於我的東西,全搬空了。
牙刷、毛巾、我最愛穿的那件灰色睡衣、沙發縫裏藏著的她給我買的巧克力、梳妝台邊那瓶還沒用完的我的須後水......還有,她掛在衣架上的那條白裙子,明明我倆一塊挑的。
我一件都沒帶走。
全堆在了公司一個信得過的同事那兒,托他幫我收著。
那屋子,我現在多看一眼,肺裏像灌了水泥,喘不過氣。
我沒回她微信。
可手機剛一黑屏,周臨的電話就打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