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卻猛地甩開她的手,幾步跨到我麵前。
居高臨下,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凍土。
然後,他抬手。
“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寂靜裏炸開。
臉頰瞬間麻木,隨即是火辣辣的刺痛,耳膜嗡嗡作響。
“滾。”
“別在這裏丟人現眼,毀了我和秋瓷的婚前派對。”
婚前派對......
我怔怔地抬起眼,這才看清整個卡座布置得如同小型慶典。
中央擺放著巨大的蛋糕,上麵寫著:
“陸淮 & 葉秋瓷,新婚快樂”。
原來,他們明天就要結婚。
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眼淚毫無預兆的湧上來,視線瞬間模糊。
可我死死咬著牙,沒讓它掉下來。
小腹傳來的抽痛讓我不得不伸手扶住後腰。
這個本能的保護姿勢卻引來四周一陣嗤笑。
“裝什麼?”剛才動手的男人譏諷,伸手又想拍我的臉。
我閉上眼準備承受羞辱,預期的觸碰卻沒有落下。
睜開眼,發現陸淮和葉秋瓷的視線都凝固在我扶腰的手上。
陸淮眼神複雜,下意識向前邁了一步,薄唇微動。
“阿淮。”
葉秋瓷及時拉住他的手臂,“別讓她破壞我們的喜氣。”
這時,一個一直坐在暗處的男人起身走了過來。
他攔住還想發作的那個男人,然後扶起我:“我送你出去。”
他帶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塞進門口一輛黑色轎車的後座。
“雲小姐,有些話我本不該說。”秦昊靠在車窗外,點燃一支煙,“但看你這樣,我不得不提醒你。”
“陸淮從小愛的就是秋瓷。為了追她,他什麼辦法都試過。可惜秋瓷因為父母的原因,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所以才有了你這場戲。”他遞來一張銀行卡,“這裏足夠你重新開始。識趣點,離開吧,雲枳夏。”
我怔怔地看著車窗上自己的倒影。
忽然想起陸淮化療時拉著我的手。
“枳夏,等我好了帶你去冰島看極光。”
他那時瘦得隻剩一把骨頭。
卻還強撐著給我畫婚紗草圖,說要在極光下交換戒指。
現在想來,草圖上的新娘。
眉眼竟有幾分像葉秋瓷。
我禁不住想起,一年前他喝湯的樣子。
“老婆做的湯最好喝。”
他嘴角還沾著湯漬。
我笑著替他擦掉。
那時我們擠在十平米的出租屋。
他總說委屈我了。
現在才懂。
他說的委屈是什麼意思。
銀行卡還舉在半空。
我沒有接,隻是推開車門想透口氣。
夜風灌進來,我才想起手機落在了車上。
折返時,卻聽見秦昊的聲音順著未關嚴的車窗飄出來:
“放心,按你說的打發她了,她沒要卡,就像你猜的那樣,懷孕了,看肚子也有五六個月吧?”
“不過,你這麼上心,難道愛上她了?”
陸淮的側臉影子模糊不清。
“秋瓷好不容易答應嫁給我......”
“孩子她願意生就生,我也不舍得秋瓷受生育的苦,生下來我會抱給她養,就說......”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就說是領養的。”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密密麻麻紮進心裏。
原來他都知道。
小腹已經隆起。
像懷著一個人盡皆知,卻始終見不得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