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兩個荒唐的真相在我腦子裏瘋狂打架,幾乎要將我腦子撕裂。
周知白看著我失魂落魄的樣子,眼中的瘋狂和痛苦慢慢褪去。
他一步步向我走來,“怎麼?知道真相傻掉了?”
他停在我麵前,伸出手,指尖幾乎要觸碰到我的臉頰,卻又在半空中停住。
仿佛在確認,在他眼前的這個我是不是真實存在的一樣。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這個細微的動作,瞬間讓他破大防。
“你躲我?”
他低聲笑了起來,笑聲裏充滿了自嘲和悲涼,“於枝枝,你居然躲我?”
周知白猛地上前一步,拽住我的手腕,將我拉到落地窗前。
“你看清楚!”
他指著窗外,那最高的大廈,聲音洪亮:
“那裏!是我為你打下的商業帝國!”
“可你呢?你死了!就這樣把我扔在了這個世界!”
他的話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紮進了我的心。
我動了動嘴,微微顫抖著說:“我沒有死…我…我隻是喝了你下的隱身藥水,我還活著......”
“隱身藥水?”
周知白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他鬆開我的手腕,轉而捧住我的臉,強迫我看著他的眼睛。
“什麼藥水能讓你在火場裏化為灰燼!什麼藥水能讓我親手抱著你的骨灰盒!”
他幾乎是貼著我的臉嘶吼,“於枝枝,你告訴我,那是什麼藥水!”
火場?骨灰盒?
這些陌生的詞彙讓我徹底懵了。
周知白鬆開我,退後一步靜靜地看著我的反應。
我搖晃著頭,喃喃自語:“我…真的死了?”
“是的,你死了。”
“變成隻有我能看見的幽靈,所以枝枝你不能離開我,知道嗎?”
他抓住我的手臂,聲音裏帶著病態般的溫柔。
我抬眸望著他的眼睛,帶著懷疑的語氣:“真的嗎?”
周知白絲毫不心虛地對上我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刺激,記憶可能有些混亂。”
“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你真的死在了那場火災裏。”
我記憶裏的最後一幕,就是沉沉睡去。
如今,隻有周知白看得見我。
我暫且信了他。
可我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又說不上來。
直到那天,我不小心被椅子絆倒,痛得我“嘶”了一聲。
我猛然驚厥。
我要是真的死了,怎麼會有知覺?
周知白似乎看穿了我的疑慮。
他沒有多言,隻是拿出一個錄像帶。
打開,入眼的便是我的黑白照片。
我的心猛地一沉。
“看清楚,”
周知白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這是你的追悼會。”
我下意識地想反駁,想說這怎麼可能。
可當我看到那個躺在棺材裏,與我一模一樣的臉,所有的聲音都卡在了喉嚨裏。
我父母站在一旁,母親哭得幾乎暈厥,父親一夜之間白了頭,佝僂著背。
他們身邊,還有一些我熟悉的、不熟悉的麵孔,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悲傷。
周知白適時地開口:“你的死亡證明,早在一年前就開出來了。”
這徹底擊碎了我最後一絲僥幸。
我是真的......死了。
我看著父母悲痛欲絕的樣子,我終於不得不接受這個荒謬的真相。
我成了一個幽靈。
“現在,你信了?”
周知白問。
我緩緩點頭,信了。
可是,當我的目光落在周知白那張平靜得過分的臉上時,一顆懷疑的種子,悄然發芽。
這一切,都太恰巧了。
就好像他安排好了一切,隻為讓我相信我已經死了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