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
周三上午,陽光很好。
透過窗戶的鐵欄,我能看到那個五十多歲的園丁正在勤勤懇懇地修剪著玫瑰花叢。
秦墨像往常一樣,在開放式廚房裏為我準備午餐,嘴裏還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他今天心情似乎格外好。
“月月,今天有你最愛的香草烤雞,我還特意讓酒莊送來了82年的拉菲,配烤雞,味道是一絕。晚上我們可以慶祝一下。”
“慶祝什麼?”我聲音空洞地問。
他轉過頭,笑容燦爛。
“慶祝我們一家三口,在這裏開始新生活的第一周。”
我的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我強忍住惡心,指了指窗外。
“我想......去花園裏坐坐,屋裏太悶了。”
秦墨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笑容。
“好啊,隻要你喜歡。”
他拿了一件披肩,細心地為我披上,然後牽著我的手,打開了通往花園的側門。
園丁看到我們出來,恭敬地朝秦墨點了點頭。
“秦先生。”
“嗯,張伯,辛苦了。”秦墨禮貌地回應,但牽著我的手卻絲毫沒有放鬆。
我們就坐在花園的藤椅上,離張伯不過十米遠。
我的心跳得飛快,手心全是冷汗。
我必須做點什麼。
我假裝被陽光刺到了眼睛,伸手揉了揉,趁秦-墨轉頭去拿遮陽傘的瞬間,我用盡全力,將手腕上那隻他送我的、價值不菲的鑽石手鐲,朝著張伯腳邊的石子路狠狠砸了過去。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
手鐲斷成了兩截,鑽石在陽光下碎裂成無數光點。
張伯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停下了手中的活,驚愕地看向我。
秦墨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月月,你做什麼?”他的聲音裏壓抑著風暴。
我沒理他,隻是死死地盯著張伯,用口型無聲地說了兩個字。
“救我。”
張伯看懂了。
他渾身一僵眼神躲閃,最終卻隻是低下頭更快地修剪起枝葉。
秦墨已經快步走到我麵前,高大的身影將陽光完全遮蔽。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將我從椅子上拽了起來。
“看來,你還是不乖。”
他的聲音冷得像冰,那雙總是盛滿溫柔的眼睛裏,此刻翻湧著駭人的怒意。
“對不起,秦先生,夫人她......”張伯似乎想上來勸解。
“滾出去!”
秦墨頭也不回地怒吼一聲。
張伯嚇得一個哆嗦,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慌忙收拾好工具,落荒而逃。
希望的火苗,就這麼被掐滅了。
秦墨將我粗暴地拖回屋裏,狠狠地甩在沙發上。
“你以為他能救你?薑月,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臉上是冰冷的嘲諷。
“這個宅子裏所有的人,都是我精挑細選的。他們隻聽我的,隻認我付的錢。”
“你那些小動作,在我看來,可笑得像個小醜。”
他俯下身,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與他對視。
“我給過你機會了,月月。我本想用最溫柔的方式讓你接受這一切。”
“但你太不聽話了。”
“看來,隻能用心理醫生最擅長的方式,讓你徹底明白,誰才是你唯一的依靠。”
說完,他從茶幾下拿出一個小小的藥箱。
打開,裏麵是一排排注射器和不知名的藥劑。
我的瞳孔驟然緊縮。
“你要幹什麼?”
他抽出一管淡藍色的液體,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別怕,隻是一些讓你放鬆下來的藥。”
“等你睡著了,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等你醒來,你就會愛上這裏,愛上我,愛上我們現在的生活。”
恐懼像潮水一樣將我吞沒,我尖叫著,掙紮著,可我的力氣在他麵前,渺小得不值一提。
冰冷的針尖刺入皮膚。
我的意識,在無邊的黑暗中,漸漸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