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就在她踏進江麵的時候,一股大力從她的衣領傳來!
毫不留情的力道幾乎扼斷她的咽喉,她用力掙紮著,懷裏抱著的骨灰壇掉落江麵,發出細小的濺水聲。
爸、媽!
沈初棠目眥欲裂,被人狠狠丟到汽車後座時,才看清顧沉舟的臉。
他神情暴怒,眼神是被冒犯的凶狠和刻骨的恨意。
“你竟然敢跳江?!”
顧沉舟揪住沈初棠的頭發,把她從座椅上拽起來。
“你以為死就能解脫了嗎?沈初棠,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我說了,沒有我的允許,你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顧沉舟,你怎麼敵得過死神呢?
沈初棠扯出一朵虛渺的笑,心也隨著掉落江麵的父母的骨灰壇死了。
顧沉舟,竟然殘忍到連她最後的念想都不留給她。
讓她父母的骨灰隨意的、孤獨的掉入江水裏!
“初棠姐,你怎麼能這樣?你知不知道沉舟哥哥擔心死了!”
白若雅埋怨的開口。
顧沉舟竟然還會擔心嗎?
他隻是,擔心她這個承擔著他仇恨的容器消失了,讓他再也無法發泄恨意。
沈初棠忽然覺得無比的疲憊,厭倦了這場自以為是為他而好的謊言。
“顧沉舟,我們離婚吧。”
她一下一下艱難比著手語。
離婚吧,放過她,也放過他自己。
“你說什麼?”
顧沉舟看著她比劃出來的意思,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離婚?然後放你和顧明修雙宿雙飛?沈初棠,你想得美!”
“恨隻會讓你迷失自己。顧沉舟,既然你愛白若雅,就該給她一個堂堂正正的名分,一個家。”
沈初棠認真比劃著。
“哈,那是誰讓我有恨的呢?”
顧沉舟被氣笑了。
“沈初棠,你裝什麼裝?你真有這麼善解人意,當初就不會默許我媽讓我簽離婚即淨身出戶的婚前協議!不會在顧明修和我競爭顧家家主之位時有所搖擺!你就是一個貪婪無恥的女人,隻不過是因為被我發現了真麵目,才想用離婚逃脫我的報複!我怎麼會讓你如願!”
曾經的美好被他一一扭曲。
沈初棠無法爭辯,也無從解釋。
顧沉舟望著沈初棠沉默的臉,此時多恨她是個啞巴。
他的憤怒得不到回應,連大聲爭吵發泄都成奢望。
沈初棠和以前一樣沉默,他愛她時是,他恨她時也是。
似乎她的心從對他起過波瀾。
顧沉舟覺得自己可笑。
“但既然你這麼‘好心’,我也可以成全你。”
他努力平複著呼吸,眼神是褪去情感的漠然。
“既然你不稀罕‘顧太太’的頭銜,不需要名分,不需要那個家,那就給別人。”
聽到他的話,白若雅的眼裏崩發出強烈的歡喜。
她靠向顧沉舟,甜膩膩的叫了一聲“沉舟哥哥”。
顧沉舟輕輕撫著她的頭發,一字一頓的對沈初棠說。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顧家最下賤的存在!顧家的每一個人,包括打掃廁所的傭人,都能任意使喚你,哪怕他們讓你舔鞋底,你也必須照做!我還要你每天跪在門口,對進來的每一個人說‘我是沈初棠,我下賤,白若雅才是顧家真正的女主人’!你不是大度嗎?你不是要讓賢嗎?我成全你!”
顧沉舟手上用力,看著沈初棠那張慘白的,因為劇痛涕淚橫流的臉。
心裏湧上扭曲的快意。
他要讓沈初棠頂著“顧太太”的身份活得還不如一條狗!
他要讓她清醒的看著自己擁有的一切被踐踏、被摧毀!
他要讓所有人見證白若雅的尊貴,見證沈初棠的卑賤!
看著顧沉舟殘忍的、毫無愛意的目光,沈初棠渾身劇震。
強烈的情緒波動讓她喉頭一陣腥甜,嘴角洇出血線。
顧沉舟卻誤以為她要咬舌自盡,毫不留情的卸掉了她的下巴。
劇烈的疼痛讓沈初棠眼前發黑,尖銳的耳鳴裏,隻有顧沉舟毫無感情的低語。
“想死?做夢!我會讓醫生每天給你吊著一口氣,讓你長命百歲。讓你用這具殘破的身子,日日夜夜為我媽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