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怒之下,他直接叫來了守在墓園外的保鏢。
“給我遷,現在就把這礙眼的東西弄走!”
保鏢們麵麵相覷,但在顧沉舟駭人的目光下,隻能服從命令。
遷墳的行動粗暴又高效,沈初棠瘋了一般上去阻攔,卻被保鏢輕易推開。
她摔到在地,眼睜睜看著父母的骨灰盒被從墓穴中取出。
沉甸甸的骨灰盒上殘存著墓土,被保鏢毫不珍惜的扔在地上。
骨灰盒被摔開,露出裏麵素色的瓷壇。
看到父母被這樣對待,沈初棠的雙眼瞬間血紅。
她一邊兒發出無聲的驚叫,一邊兒連滾帶爬的撲過去,顫抖著用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瓷壇,臉上滿是淚水,卻依然發不出聲音。
她看向顧沉舟。
男人的冷漠一如往常,再也找不到曾經的溫柔。
沈初棠嘴唇顫動,整個人都像碎了一樣。
最後,她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她抱著瓷壇,踉踉蹌蹌的站起來,想要離開這個讓她心碎的地方。
可就在她和顧沉舟、白若雅擦肩而過時,白若雅的腳“不經意”伸了出來。
沈初棠被絆倒在地,懷中的瓷壇脫手而出,重重砸在青石板上,瓷壇徹底碎裂,骨灰灑了一地。
沈初棠一直緊繃的弦,徹底斷了。
她跪在冰冷的骨灰中,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顧沉舟,用盡全身力氣,一下一下用力比劃著。
“顧沉舟,你真的看不出來嗎?!”
你看不出來這一切都是白若雅故意的嗎?
看不出來我的心嗎?看不出來我快要死了嗎?
顧沉舟看著地上狼藉的骨灰和崩潰的她,心頭莫名一悸,但臉上依舊是冰冷的嘲諷。
“看出來什麼?”
他伸手攬住白若雅的肩膀,語氣帶著一種殘忍的維護。
“我看得很清楚。若雅是因為愛我,才會替我出氣,我為什麼要怪她?”
一個“愛”字,像最終判決的鍘刀,徹底斬斷了沈初棠所有的念想。
白若雅的愛是愛,那他可曾有一刻,看清過她的愛?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沈初棠淹沒。
她不再看他們,隻是癡癡地、一點點地,用雙手捧起地上混合著塵土的父母的骨灰,動作緩慢而麻木,仿佛整個世界都已與她無關。
顧沉舟看著她抱著破碎骨灰壇,踉蹌離開墓園的瘦削背影,眉頭不自覺皺緊。
沈初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瘦了?
瘦得脫了形,像一張隨時會破碎的紙。
一絲難以言喻的煩躁悄然爬上他的心頭,但很快,又被恨意壓了下去。
這一切,都是沈初棠咎由自取!
沈初棠抱著破碎的骨灰壇離開墓園,臉上是一片絕望的麻木。
顧沉舟那句“若雅是因為愛我”,像魔咒一樣在她的腦海裏循環播放。
原來,愛與不愛,可以如此涇渭分明。
不愛的那個,連呼吸都是錯,連父母死後都不得安寧。
她又哭又笑,滿臉狼藉。
哭得是在她生命的最後時刻,得到的是心愛之人對她的厭憎和恨意。
笑得是,他終於徹底放棄了她,愛上了別人。
往後餘生,將有另一個人陪他度過,她再也不必擔心他會孤單了......
不知不覺的,沈初棠走到了江邊。
平靜的江麵被陽光折射成死寂的銀灰色,仿佛一張大口,著急將她吞噬進去。
苟活還有什麼意義呢?
愛人有了新的歸宿,仇人也即將身死。
她心願已了,是時候去找爸媽和婆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