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清晨。
謝宴川坐在餐桌前,他麵前擺著精致的西式早餐,全是阮暖暖愛吃的。
他沒有像過去無數個早晨那樣,為阮知溪準備那份獨屬於她的、熱氣騰騰的暖心粥點。
她隻淡淡一眼:“走吧。”
車內一片死寂。
謝宴川開著車,從後視鏡看向她:“昨天忙,忘了接電話。”
忘了?她心口刺痛,連敷衍都如此蒼白。
她偏頭看窗外,不予理會。
車停,阮暖暖竟等在場館外,白衣翩躚。
“她為什麼在這?”阮知溪冷聲問。
“暖暖想來見識,你別小氣。”謝宴川理所當然。
別小氣。
寒意瞬間浸透四肢百骸。
阮暖暖見氣氛不對,欲挽阮知溪的手臂,被她猛地甩開:“別碰我。”
謝宴川看向阮知溪的眼裏帶上隱隱不悅,他上前一步,護在阮暖暖身前,語氣放緩:“你想看?我帶你進去。”
阮知溪跟在兩人身後,看著他們並排而行的背影。
謝宴川微微側頭,目光始終落在阮暖暖身上,耐心地聽著她嘰嘰喳喳的提問。
那個曾經隻會停留在她身上的專注目光,如今已徹底轉向他人。
心臟位置,傳來鈍鈍的痛感。
進展廳後,很快有人認出阮知溪,熱情地要簽名。
阮暖暖在一旁看著,語氣羨慕:“姐姐真厲害,有這麼多人喜歡。”
謝宴川見阮暖暖似乎有些失落,低聲安慰道:“畫畫沒什麼難的,你喜歡的話,以後我教你。”
阮知溪簽名的筆尖微微一頓。
她借著去洗手間的間隙,短暫逃離。
然而,當她重新回到展廳時,卻發現中心區域圍了一群人,傳來一陣騷動。
一種不祥預感攫住了她。
她快步走過去,撥開人群,眼前一幕讓她血液瞬間逆流。
阮暖暖手裏拿著一罐鮮紅色噴漆,正對著展廳最中心、那幅被保護在玻璃罩後的畫作肆意噴灑!
畫中那清風朗月般的背影,已被紅漆玷汙大半。
那是她一筆一畫,勾勒無數個日夜,藏著她最深、最純淨告白的青春印記!
“原來畫畫這麼好玩呀!”阮暖暖笑得天真無邪,手腕還在不停地晃動。
她看到阮知溪,甚至對她露出了一個甜美又帶著挑釁的微笑:“姐姐,宴哥哥說我這裏的東西隨便我畫,姐姐你也來畫啊。”
“阮暖暖!”阮知溪的聲音因極致憤怒而顫抖,“這些都是我的畫!誰準你拿紅漆潑它們!”
阮暖暖像是被嚇到了,手一鬆,噴漆罐“哐當”掉在地上。
她飛快地躲到謝宴川身後,抓著他衣角,泫然欲泣:“宴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覺得好玩......”
謝宴川下意識地將她護在身後,看向麵色慘白的阮知溪,眉頭緊鎖:“是我沒看好她,讓她不小心碰到了。你別生氣,一幅畫而已,就當給暖暖練手。”
一幅畫而已?
他居然把她視若珍寶的告白,拿去給阮暖暖“練手”!
一瞬間,怒火如同岩漿,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燒光了她的所有理智。
她再也控製不住情緒,聲音嘶啞:
“謝宴川,你有什麼資格擅自取走我的東西?阮暖暖,你又憑什麼這樣糟蹋它?你們不知道‘尊重’兩個字怎麼寫嗎?”
謝宴川隻覺得她小題大做,好好的心情都被破壞,語氣裏帶上了明顯的不耐煩:“就算暖暖不小心毀了你的畫,她也知道錯了,這件事就這麼算了,行不行?”
“算了?”阮知溪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心口痛得發麻,“憑什麼算了!我不同意!”
她猛地轉向阮暖暖:“這幅畫,市場估價五百萬。要麼,你現在賠錢;要麼,我就報警,你等著坐牢!”
周圍的人也紛紛附和,指責阮暖暖的行為太過分,要求她賠償。
阮暖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求助地看向謝宴川。
謝宴川臉色難看。
“姐姐......”阮暖暖眼淚說來就來,“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是一家人啊......”
“誰跟你是一家人?”阮知溪毫不留情,“你隻是一個寄人籬下的養女!”
阮暖暖眼底閃過一絲惡毒,她上前抓住阮知溪的手,聲音帶著哭腔:“姐姐,我會賠的,你別生氣,我......”
話音未落,她身體向後一倒,發出一聲驚呼!
“暖暖!”謝宴川一個箭步衝上來,穩穩扶住“險些摔倒”的阮暖暖,看到她臉上瞬間浮現的微紅,
他看向阮知溪的眼神瞬間冷得像冰。
阮知溪的心在這一刻,徹底沉入穀底,一片冰涼。
阮知溪直接拿出手機,冷聲道:“沒錢賠是嗎?那我報警了。”
阮暖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就在氣氛僵持不下之際,一個穿著筆挺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從容地分開人群走了過來。他徑直來到阮知溪麵前,語氣恭敬卻不容置疑:
“阮知溪小姐,您好。我家席少爺願意替阮暖暖小姐賠償這幅畫的所有損失,就此了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