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二話沒說,就要離開,全然忘了之前的承諾。
隻是在走之前,眼角餘光瞥到了我,心虛了一瞬。
下意識地解釋道:
「公司還有急事,我先回去處理一下,晚點再來陪你。」
他不等我開口,逃也似的離開了。
我也沒有挽留他,隻是有些詫異他解釋的行為。
大概是我以前培養的習慣,他一時半會兒改不掉吧。
還有何宣月不是在關禁閉嗎?怎麼會跑到外麵去,還出車禍了?
想來,所謂的懲罰,也不過隻是用來忽悠我的。
我也懶得拆穿,一切都和我無關了。
得知我受傷,朋友們來看我。
以前我隻是輕微磕碰,來拜訪的人都能擠滿病房。
可現在,我受傷嚴重,來的人也不過寥寥幾位。
我明白,曾經都是馮祁修慣著我,大家看在他的麵子上,才對我百般討好。
而如今,何宣月當著他的麵傷了我,也沒有任何事。
大家都知道,何宣月回來了,我這個替身,該滾蛋了。
我也沒有為那些沒來的人傷感,本就是陌路人。
能來的,都是至交好友。
他們為我惋惜不已:
「你好歹也跟了馮祁修八年,他當真這麼絕情?」
看著他們悲憤的樣子,我倒是無動於衷。
如果時間久了就能產生愛,那些湊合了一輩子的夫妻,也就不會臨老了,還在鬧離婚。
我跟她們約好了時間再聚一次。
脫離世界的時間設定在五天後,後天聚會,時間倒也來得及。
這次來這個世界,雖然在愛情上一敗塗地,但交到的這幾個朋友卻實在讓我感動。
她們也沒有打擾我養傷,紛紛離開。
病房裏空蕩蕩的,很快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拿出手機,正要選聚會地址時,就看到朋友圈有人艾特我。
點進去一看,是何宣月發的。
視頻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馮祁修,正穿著圍裙,為她下廚。
他們還換上了穿著婚紗照的情頭。
最新的一條消息中,何宣月曬出了自己的孕檢單,恭賀她和馮祁修榮升為父母。
炫耀的同時,還在評論區艾特我:
「路宜舟,你一個替身,有這樣的待遇嗎?」
底下一堆人跟著嘲諷:
「要不是月姐不願意那麼早結婚,她連替身都當不上,哪配和月姐你比啊。」
「可不嘛,以前馮總將她寵的上天入地,還不是因為她的長相、脾氣都像月姐。」
「現在月姐都回來了,馮總當然要收收心,好好跟您過日子,那路宜舟算個屁啊。」
看著這些回複,我並不意外。
隻是好奇,馮祁修曾經跟我說過。
他想過二人世界,這輩子是注定要做丁克了。
卻沒想到,那些話不過是唬我的,他轉頭就與何宣月有了孩子。
也許,馮祁修隻是不想跟別人生孩子,如果那個人是何宣月,那他會非常樂意。
我心情平靜地點讚表示祝福。
何宣月很快發來了消息:
「這次的事,你也能看出來,你和我在祁修心裏的地位完全不同。」
「我當著他的麵給你開瓢,他也舍不得說我一句重話。」
「如果你繼續留在他身邊,也不過自討沒趣,隻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痛苦。」
真好笑,她都已經穩操勝券了,何苦還來找我這個手下敗將耀武揚威呢?
我回複道:「哦哦,那你們好好過日子啊,幹嘛再來找我炫耀呢?」
手機那頭,顯示出很久的「對方正在輸入」。
我懶得理她,反正我還有五天就走了,沒必要和瘋子一起拌嘴。
我在手機上選了一會兒,定好了一家烤肉自助,打算後天和朋友們一起最後見一麵。
放下手機,我心裏難免悵然,即使不去想馮祁修,幾個朋友也實在有些難以割舍。
我的手無意識地撫摸上一個帶平安符的手繩。
這還是三年前,我出車禍,被搶救回來之後,馮祁修給我求的。
據說那個寺廟的平安符非常靈驗,但非常難求。
當時馮祁修給我輸了那麼多血,身體也非常虛弱,但是為了祈求我的平安,他硬是強忍著貧血帶來的眩暈,去廟裏吃了一個月的齋,又日日刺血抄經,才打動了主持,給了他這一枚平安符。
他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地係在了我的手腕上。
他的臉色因為貧血和連日吃齋而有些慘白,眼神卻無比專注和虔誠。
我不由出神,他抬頭對我一笑:「我現在才知道,這個寺廟的平安符也有區分,綠色的是給父母的,白色的是給兄弟姐妹的,這種紅色的是給戀人的。」
「主持說了,親自把這符係在戀人手上,不僅能保平安,還能讓兩人長相廝守。」
這番表白來的猝不及防,我心跳驟然加速。
我動了心。
現在看到這平安符,想起當日的心動和歡喜,隻覺得十分諷刺。
明明隻是哄替身的手段,他為什麼要演的這麼像,讓我以為他是真的在相處中對我有了一點真感情。
我慢慢摘下平安符。既然並非真心,我又何苦依依不舍,自欺欺人呢?
平安符剛剛被摘下,下一秒,門被人一腳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