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楊怎麼找的救兵?我百思不得其解,這是怎麼摻雜到一塊的。
突然一卷沉重的明黃絹帛緊跟著砸在我身上。
我掙紮著抬頭,隻見謝凜高大的身影緩緩踱出。
他停在我麵前,碎雪落在他玄色大氅上,很快消失。
他俯視著我,眼神複雜難辨,最終化作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
那支精致的白玉蘭簪被他隨手擲下,精準地插進我散落在雪地裏的亂發之中,冰冷的簪身貼著頭皮。
“拿著。”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說完,他不再看我一眼,轉身大步走向風雪深處。
成婚那天。
鳳冠霞帔沉重地壓在身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拜堂儀式簡單得近乎潦草,謝凜全程麵無表情。
送入洞房後,他便轉身離開了,隻留下我和滿室的寂靜。
我卸下沉重的頭飾,坐在床沿,心裏亂糟糟的。
不明白為何謝凜態度轉變如此之快,從地牢裏的凶狠到如今的默認成婚,這中間到底藏著什麼。
幾日後,我漸漸適應了侯府的生活。謝凜對我卻愈發反常起來。
那日我在花園閑逛,無意間聽到賬房先生們在議論侯府賬目繁雜,核對不易。
我本是隨口一提,說自己曾幫著父親打理過藥鋪賬目,或許能幫上些忙。
沒成想,謝凜得知後,竟真的讓賬房把侯府賬目搬到了我的院子裏,還說讓我隨意查驗,若有疑問盡管提出。
我看著那堆積如山的賬本,心裏滿是疑惑。
侯府賬目事關重大,怎可讓我一個外人隨意翻看?
可謝凜態度堅決,我也隻好硬著頭皮接手。隻是翻閱了幾日,我發現這些賬目看似詳盡,卻總在某些關鍵之處模糊不清,尤其是涉及到軍需采買的部分,更是語焉不詳。
我隱隱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哪裏有問題。
更讓我意外的是,謝凜竟提出要教我騎馬射箭。
“女子學這些做什麼?”我不解地問。
他望著校場,眼神有些飄忽,淡淡地說:“在侯府,多學些東西總是好的。”
我拗不過他,隻好跟著他來到校場。
他耐心地教我如何上馬,如何拉弓,如何瞄準。
他的氣息拂過我的耳畔,帶著一絲淡淡的墨香,讓我心頭莫名一慌。
他的手掌寬厚而溫暖,握住我的手調整弓箭的角度時,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
“放箭時要穩住心神,瞄準靶心。”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我按照他的指示,鬆開弓弦,箭矢卻偏得離譜,落在了靶心旁邊的空地上。
我有些懊惱地低下頭,他卻沒有責備,隻是重新握住我的手,再次演示:“再來一次,注意手腕的力度。”
陽光灑在校場上,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看著他認真的側臉,我心裏那份疑惑又加重了幾分。
沒過多久,侯府的庭院裏竟移栽來了幾株江南玉蘭。那玉蘭樹生機勃勃,枝葉舒展,一看便知是精心挑選而來。
“侯爺說,夫人或許會喜歡。”下人恭敬地稟報。
我走到玉蘭樹下,看著那含苞待放的花苞,心裏泛起一陣酸楚。
江南是我的故鄉,玉蘭也是我從小看到大的花。
日子一天天過去,謝凜對我的“特殊”愈發明顯,可我心裏的疑惑也越來越深。直到那天,我在整理他的書房時,無意間發現了一幅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