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掌燈回來之後我手上的佛珠徹底崩壞。
我趴在地上摸了整夜。
最後那顆沉香珠還是沒找到。
顧晏之踹開房門時。
我正捏著半串斷珠發呆。
他二話不說,伸手就攥住我手腕的傷處。
“若微動了胎氣,跟我去淨業寺祈福。”
指節碾過皮肉翻卷的地方。
我悶哼出聲。
他瞥了眼那道疤,唇線繃得死緊。
“少裝相。蘇錦璃,你不配我多看一眼。”
手猛地往上一提。
他像拖麻袋似的把我拽出門。
淨業寺的石階我熟。
十歲那年母親帶我進顧府做繡娘。
每年臘八都跟著去寺裏施粥。
夫人小姐們求富貴平安。
我隻為母親和顧晏之各求一道平安符。
顧晏之總在那時湊過來,偷偷在我的符袋裏塞顆蜜餞。
他說,等將來成了親。
要把淨業寺的銅鐘換成黃金的,日日為我敲平安鐘。
可如今我會被他按著脖頸。
求他和別人的孩子活命。
他站在香案旁。
指尖摩挲著一枚玉平安扣。
“高僧說,用至親血養過的玉最靈驗。”
他忽然轉頭,眼裏淬著冰。
“你欠若微的,該用血來還。”
兩個僧醫上前按住我的胳膊。
銀針刺破皮膚時,我沒躲。
暗紅的血順著琉璃管往上爬。
滴進盛著平安扣的白瓷碗裏。
很快,玉扣被血漫過。
顧晏之沒喊停。
年長的僧醫眉頭緊鎖。
“已經兩碗了,再放血會出人命。”
我跪在蒲團上。
脊背挺得筆直,像尊沒了魂的泥塑。
顧晏之攥著拳頭,指節泛白:“不夠,繼續。”
“可是――”
“讓你繼續!”
直到第三碗溢出來,僧醫才拔了針。
他小心翼翼捧著那碗。
腦子裏不知道在懸著什麼。
把發僧人打發出去後一步步逼近我。
我瞧著他的眼神大概明白他應是看到我準備燒了曾經為他求下的佛骨牌。
他凶狠地掐著我下巴。
扯住我衣襟猛地一撕。
布料碎裂聲裏,他把我按倒在香案上,供果滾落一地。
他扯掉我腰間的紅繩:"你要燒了我的牌子?"
他聲音帶著狠勁。
“好啊!”
砰!
木牌被砸進香爐。
"不喜歡那便用你身子再刻一個。"
我後背硌著香爐邊緣,灼熱透過皮肉往骨髓裏鑽。
佛珠串斷了。
檀木珠子劈裏啪啦砸在青磚上。
"疼嗎?"
他咬著我耳垂冷笑。
"我娘撞柱時比這疼百倍。"
每說一個字就加重力道。
像是要把那些年錯付的情意都捅穿。
"顧晏之...你的樣子...真像條...喪家的..."
話未說完就被他翻過身,臉壓在還燃著的香灰上。
最後他咬著我後頸泄憤時,血順著脊椎往下流,和香灰混成肮臟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