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若薇披著狐裘披風坐在沈硯之身旁,腦袋直接靠在了他的肩窩上。
瞧見我,她抱怨道,
“沈掌櫃就是太過謹慎,不過偶感風寒罷了,既不許飲酒又不許理事,若不是我軟磨硬泡,他還不肯帶我來赴這場宴呢。”
聽她這般說,沈硯之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頰。
“若不管著你,等會兒喝了藥又要哭鼻子。”
眼前這兩人,分明就是一對濃情蜜意的璧人。
他那溫柔繾綣的模樣,是我從未見過的生疏。
我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起,心裏竟莫名生出一絲釋然。
抵達約定的茶樓雅間,沈硯之先與合作的掌櫃們寒暄了片刻。
而後退回來,開始一一引薦。
“這位是柳若薇,掌管著咱們綢緞莊的總賬房。”
介紹到我時,對麵一位留著山羊胡的掌櫃微微蹙眉。
“我記得清楚,這位姑娘曾因貪墨款項入過獄,沈掌櫃當真是重情重義啊。”
沈硯之飛快地瞥了我一眼,隨即陪著笑默認了。
商討生意期間,沈硯之與柳若薇的座位緊緊挨著。
他時不時朝我遞眼色,示意我主動替柳若薇擋酒。
席間,有位胖掌櫃看出他們倆的親近,打趣道:
“沈掌櫃與柳姑娘瞧著真是般配,不知沈掌櫃成家了沒有?”
話音剛落,沈硯之朝我望來,眼中閃過一絲遲疑。
下一瞬,我們幾乎同時開口:
“未曾。”
他喉結劇烈滾動兩下,烏木般的瞳孔驟然收縮。
直到合作的幾位掌櫃起身一塊去淨手,沈硯之才快步走到我跟前低聲道:
“不過是逢場作戲,你莫要往心裏去。”
他說的是演戲,可我說的是實情。
畢竟那份和離書,他早已簽了字。
我眼皮都未曾抬一下,隻將桌上的茶杯輕輕推遠了些。
沈硯之剛要邁步上前,我起身朝雅間外走去。
淨完手出來,恰巧撞見了柳若薇。
她雙手環在胸前,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
“蘇清漪,你當女人當到這份上真是可悲,被自家夫君嫌棄成這樣,換作是我,早就沒臉見人了。”
我淡淡道:
“這就不勞柳姑娘費心了。”
轉過身,我準備離開。
可柳若薇卻快步上前擋在我身前,
“掌櫃的夫人竟還穿著這般素淨的衣裳?”
“哦我忘了,硯之哥哥的銀錢大抵都用來給我添置首飾了,真是對不住。”
她頭上那支點翠嵌珠的鳳釵,腕間的羊脂玉鐲,仿佛時時刻刻都在提醒我――
那打888萬兩的銀票與我手中這幾兩碎銀的區別。
瞬間,積壓在心底的苦澀翻湧上來,我轉身匆匆離開。
回到雅間,我拿起披風準備告辭。
沈硯之急忙上前攔住我,語氣溫和:
“先別急著走,等散了席我送你回去。”
我正要開口拒絕,柳若薇突然哭哭啼啼地從外麵跑進來。
刹那間攫住了眾人的視線。
沈硯之立刻鬆開我,快步迎上去詢問緣由。
隻見柳若薇手忙腳亂地翻著自己的荷包。
大驚失色地喊道:
“我那支888萬兩的點翠釵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