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有一本日記。
密密麻麻,寫著這些年我為謝聞州幹過的事。白的、黑的、流過血、中過槍的。
“等日記本寫滿了,我就娶你。”
一句話,讓我心甘情願地給謝聞州當了十年的打手。
還剩最後一頁的時候,謝聞州向我求了婚。
“晚辭,你是我此生唯一的愛人。”
我以為自己終於得償所願。
卻在婚禮前夕,見到了謝聞州的養女阮薇薇。
我們眉眼相似,年紀相仿。她是謝聞州放在溫室裏嬌養的花朵,我是長在路邊倔強的野草。隔著包廂門,我偷聽見謝聞州同朋友調笑:
“娶她,又不一定要愛她。靶子得放在明處,薇薇才能安全。”
後來,婚禮現場被對家炸成一片火海,我屍骨無存。
謝聞州拿到了那本日記,空白的最後一頁終於被我填滿:
“替阮薇薇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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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鬆開放在包廂門把上的手,裏麵的哄笑聲依舊。
“謝總高招!林小姐可是商界有名的美女總裁,謝總也舍得?”
“誒,再美也就是一個替死鬼而已。雖說養在身邊十年了,但哪能越過阮小姐在聞州心裏的地位。”
“嘖嘖嘖。這麼好用的一把刀死了,那還真是可惜了。”
高跟鞋踩下的每一步,都讓我覺得天旋地轉的厲害。我抬手緩緩摸上自己的心臟,沒有被刀捅、也沒有被槍擊,可依舊疼得我幾乎要窒息。
回到車裏,我弓起身子劇烈幹嘔,眼淚混著鼻涕糊了滿臉。
不知道過了很多久,直到眼眶再也擠不出一滴淚。
我顫抖地手撥通了某個陌生的號碼:
“傭金三億。”
“我要策劃一場假死。”
電話掛斷後,謝聞州的消息彈了出來。
【薇薇明天回國,我介紹你們認識。你和她年紀相仿,也能陪她說說話。】
當天上午,我見到了謝聞州的養女——阮薇薇。
和她天真的眼睛一對視。
我就知道這些年來,謝聞州將她保護得有多好。
“你好,我是阮薇薇。你就是聞州的未婚妻林晚辭小姐吧。”
“我在國外就看過你的新聞報道了,你真人比照片上還要漂亮!”
她笑盈盈地朝我伸出手。
我們兩手交握。
太過粗糙的觸感,讓阮薇薇皺起了眉頭。
不由地低頭看向我的手。槍擊留下的疤橫貫整個手掌、掌心滿是握刀的繭,其餘的地方布滿了大大小小的陳年舊傷。
而阮薇薇的手,嫩得連輕風刮過都怕吹紅。
我壓下心底的酸澀,抽回了手:
“你好,我是林晚辭。喝點什麼嗎?咖啡、蘇打水還是茶?”
還沒等她出聲,一旁的謝聞州替阮薇薇回答道:
“可可吧。”
“她最近生理期,熱可可最好。”
很熟稔的語氣。
我唇角的笑意僵硬,吩咐秘書去準備。
謝聞州牽著阮薇薇坐下,頭也不抬得吩咐道:
“薇薇才回來,我要陪她逛一逛。明天的酒會,你自己去吧。”
我應了聲,不算太驚訝。
可心還是像被細密的針滾了一遍,泛著尖銳的疼。
倒是一旁的阮薇薇來了興趣:
“什麼酒會?我也想去,就當是長長見識。”
謝聞州擰著眉頭。
即使是拒絕,語調也依舊很溫柔。
“你不是最喜歡看王傑倫的演唱會嗎?我訂了最好的票,陪你一起去看。”
“酒會沒什麼好去的,而且這次恐怕還會有危險。薇薇,聽話。”
阮薇薇不願,抱著謝聞州撒嬌。
托阮薇薇的福,我看到素來不苟言笑的謝聞州也會露出無可奈何的寵溺神色,耐心哄著。直到到最後,實在沒辦法了,也會笑著答應下來。
“那好,你在酒會上要跟緊晚辭。不許亂跑。”
“先跟助理去挑禮服吧。我有點公司上的事情要跟晚辭說。”
謝聞州繾綣的眼神目送阮薇薇出去。
轉身麵對我時,又變成了那個不苟言笑的謝總。
“鄭家明天會有動作。我要你不計任何代價,保護好薇薇。”
我唇角扯起一抹苦笑。
同樣的年紀,阮薇薇想的是明天要去看誰的演唱會。而對我來說,隻想知道明天會不會挨槍子。
我的視線從指尖上的婚戒,緩緩移到了謝聞州的臉上。追問道:
“不計代價是?”
“哪怕你受傷,也要保護好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