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靳寒言的笑容變得沒那麼輕鬆。
我看出來了,卻刻意冷著。
我再不也想無休止放低姿態去主動求和。
準備出門前,靳寒言進了浴室。
水流聲嘩嘩作響,一開始,還聽得到聲音。
可後來,水聲停了。
他卻依舊沒有出來。
我知道,他在隱藏自己的秘密。
我進商場後,買了一堆我不喜歡的東西。
賬單像流水一樣,卻怎麼也花不完。
我現在才意識到,我的丈夫,真的不一樣了。
晚上回家後,我睡在床上側躺,靜靜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
曾經我多想和靳寒言有自己的家啊。
可現在家有了,心裏的光卻熄滅了。
靳寒言突然抱住我,他的聲音很輕。
“安安,給我生個孩子吧。”
一晚上,我們彼此沉默。
誰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天亮的時候,我看向客廳。
好多地方甚至還殘留膠水的痕跡。
桌角,尖銳的物品,椅子。
所有折角的地方都被塞上海綿,無時無刻不貼著注意安全的字條。
那是七年前,我因為眼睛動手術,導致一隻暫時失明,而另一隻是弱視。
那時候靳寒言幾乎無時無刻不陪著我,他頂著公司剛創業的巨大壓力。
拚命工作隻為了給我掙手術費,不過半個月,他整個人都變得消瘦憔悴。
即使有一次我接到電話,靳寒言聽說我眼睛複發,瘋了一樣趕回來。
卻在路上被車刮蹭,撞出去一米多。
可他沒有多做停留,一瘸一拐向醫院走過來。
到病房的時候,他故意用床擋住流血受傷的右腿。
傻傻朝我笑,“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安安,有我在,有我在。”
我們額頭互相抵著,成為彼此唯一的依靠。
他的話像是在自我安慰,也像是在求神拜佛,求我平平安安。
我沒有拆穿他的謊言,也沒告訴他自己腦子裏有淤血的事。
我們互相瞞著對方,愛到融入骨血。
以前我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愛。
可現在,房子越來越大,到處都堆滿了名貴家居和奢侈品。
可我卻覺得很空,孤獨和不安全感把我變成了作繭自縛的蠶蛹。
我提著廁所的垃圾,裏麵還有驗孕棒。
等處理完,我就去醫院,徹底結束這一切。
可沒想到靳寒言醒了,他接過去,一臉心疼。
“再睡會吧,看你跟個小熊貓一樣。”
“正好今天公司有事,我提前出門。”
我沒有拒絕,靳寒言像過去一樣親吻我的臉頰。
我卻側臉躲過,
“你的領帶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