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跌坐在樓梯間,後背抵著冰冷的牆壁,雙手死死按在胸口,想要把那快要炸開的疼痛按回去,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台階上。
她原以為展會上那一幕的畫麵已是錐心,可隔間裏那交纏的身影、曖昧的聲響,卻像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扼住她的喉嚨,讓她連呼吸都覺得痛。
她和陸知衍一起生活十一年,結婚三年,他曾是那樣笨拙又虔誠地愛著她。
第一次牽她的手,指尖燙得像火;第一次吻她,連耳尖都紅透;確定關係那晚,他也隻是抱著她在沙發上坐了整夜,啞著嗓子說“昭昭,等我把一切準備好,再給你一個像樣的未來”。
她曾笑他拘謹,他卻把她的手貼在自己心口,眼神認真得讓人心顫:“我這輩子隻想碰
娶你一個人,我不想潦草對待,讓你受半分委屈。”
那時她以為自己攥住了全世界的溫柔,可如今那些溫柔全都成了刺,狠狠紮進她的心裏。
許惟昭絕望地蜷縮起身子,哭聲被死死悶在臂彎裏,隻漏出細碎的嗚咽。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麻木地站起身,剛要走向電梯,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
是趙知晴發來的照片,她穿著那件禮服,正依偎在陸知衍懷裏。
【許惟昭,知衍說這禮服太貴重,不適合你,還是我穿著更襯身份~】
許惟昭盯著屏幕,手指冰涼,直到屏幕自動暗下去,她才緩緩按了關機鍵,將手機塞進包裏。
補完妝出來,剛走到宴會廳門口,就撞進一個熟悉的懷抱——是陸知衍。
她剛要推開,他帶著歉意的聲音就落在她頭頂:“昭昭,抱歉讓你等久了,那件禮服......被主辦方臨時收回了,說是有文物修複問題,我明天就帶你去訂做新的高定,好不好?”
她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他眼底的慌亂,聲音輕得像風:“如果我就要那件呢?”
陸知衍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連忙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痕,語氣哄誘:“乖,那件太舊了,配不上你,我明天就讓設計師開工,給你做一件獨一無二的,好不好?”
許惟昭突然笑了,笑得眼眶發酸。
以前她隨口誇一句好吃的糕點,他跨越半個城市都要買回來;如今她隻不過想要一件承載了兩人回憶的禮服,他卻為了另一個女人,找盡借口推脫。
她輕輕推開他,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疲憊:“不用了,我不想要了。”
她轉身要走,卻在走廊拐角撞見了趙知晴。對方穿著那件禮服,裙擺掃過地麵。
陸知衍的臉色瞬間慘白,下意識就要擋在許惟昭身前,可許惟昭卻像沒看見一樣,徑直從她身邊走過,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直到許惟昭的背影徹底消失,陸知衍才猛地攥住趙知晴的手腕,聲音發狠:“誰讓你穿出來的?我不是說過,別在她麵前晃!”
趙知晴卻不怕他,反而湊過去,指尖劃過他的喉結,笑得嬌媚:“急什麼,她不是沒反應嗎?再說了,你答應我的,這禮服本來就是我的......”她說著,忽然踮起腳,在他耳邊低語,“今晚我穿給你看,還有你上次想要的姿勢,好不好?”
陸知衍的呼吸驟然變粗,眼底的怒意漸漸被欲望取代。
這一夜,陸知衍沒有回家,隻給許惟昭發了一條消息:【公司加班,晚歸。】
許惟昭看著消息,沒有回複,隻是默默打開了衣帽間的門。
她要徹底離開陸知衍了,不是鬧脾氣,是永遠消失。而離開前,她要親手毀掉所有關於她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