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死沒有節點。
是無數次他從容不迫的“懂”,一點點磨掉的。
我從什麼時候開始不愛的?
或許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第一次發現他能“聽”見,是在他醉酒後。
在夢裏和朋友吹牛,他閉眼喃喃地說道:
“真真?她很好哄,心裏想什麼我都知道,跑不了。”
他醒來後發現我在哭,然後刮著我的鼻子安慰:
“哭什麼哭呀,沒出息的寶寶。”
閨蜜也曾跟我說過,找個懂你的男人多好。
但我當時就想反駁她。
什麼都懂,隻會讓人覺得難堪。
他生日,我偷偷買了個很貴的錢包。
心裏有點忐忑,怕他不喜歡,又怕他覺得我亂花錢。
他沒拆開禮物就直接摟住我:
“寶寶真舍得,下次別買這麼貴了,你的心意我知道。”
我準備好的話卡在喉嚨。
他連我這點偷偷摸摸的自我感動都提前“拆穿”了。
禮物本身變得毫無意義。
後來他朋友開玩笑問我:
“顧真真,懷安對你這麼好,你有什麼秘訣啊?”
我想說我愛他,他知道我對他的愛,所以他才對我好。
但我還沒張口,裴懷安就笑著攬過我的肩,語氣從容:
“哪有什麼秘訣,我家真真愛我,我也愛她,所以對她好!對吧?”
他低頭看我,眼神溫和。
每次都是這樣。
我的情緒,我的難堪,我的小心思,在他麵前全是透明的。
他總能第一時間,用最“正確”的方式應對,堵住我所有可能的不滿。
他永遠從容,永遠溫和,永遠“懂”我。
但這種“懂”,不是理解,是解剖。
他可以精準拿捏著我的每一個反應,確保一切都在他設定好的軌道上運行。
我像一個透明人偶,連憤怒的資格都被他提前“知曉”並化解。
他在我們的感情世界裏越發從容,而我就越發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