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抑鬱的時間長了,我漸漸摸索到了在沒藥的情況下怎麼與它共存。
我默默在心裏屬羊,數到第一千隻的時候,窒息的感覺漸漸消退。
四下早已沒了人,我拖著疲倦的身體回了租住的房子。
門口來了一隻陌生的奶牛貓,衝我喵喵叫。
我想它是餓了,回去給它倒了些奶,它舔的歡快。
喝完它毫不客氣地跟著我進了屋子,大大咧咧地趴在沙發上。
我想起,以前爸爸給我買過一隻漂亮的布偶貓福寶,當作考試第一的獎勵。
當時爸爸在幫派內還隻是副手,媽媽也還沒有生病,我們像最尋常的家庭一樣幸福,爸爸還帶我們一起去拍了全家福。
後來全家福被撕毀了,媽媽也走了,就連布偶貓也被爸爸送給了哭鬧著的江清月。
我抱起這隻不請自來的奶牛貓,柔軟的觸感像極了那隻爸爸從我手中硬生生搶走的布偶。
我小聲跟它念叨:“你要留下來嗎?雖然我沒有很多錢,但我一定會努力養好你的。”
小貓喵喵叫著回應。
我給它取名咪咪。
已經很久沒人聽我說話了,這天我把咪咪當成聽眾,說了好多心裏話。
“我今天見到了爸爸,但我搞砸了禮物,所以爸爸生氣了。”
“現在的爸爸好凶,我還是喜歡以前的爸爸。”
“爸爸沒有不愛我,隻是我病了,他答應過我等我病好了,就和我一起去給媽媽掃墓的。”
之後的一段時間我忙的像陀螺,咪咪的貓糧需要錢,治病也需要錢,我還想給爸爸補一個獵刀當禮物。
我起早貪黑地打零工,有時候累到站著都能睡著,但我仍然幹勁滿滿、充滿希望。
我幻想著爸爸收到刀之後滿臉笑意,也幻想著我治好病後跟爸爸像以前一樣生活在一起。
終於,我攢夠了買獵刀的錢。
我欣喜地發消息給爸爸,約他出來。
他回得很快,讓我去城南公園等他。
我趕到公園,見到的卻是江清月和她的朋友。
江清月眼裏滿滿的挑釁:
“哈,季星,一個短信就把你騙過來了,該說你是天真呢還是傻呢?”
“還帶什麼獵刀過來,學人精!你以為學我就能得到爸爸的寵愛了嗎?”
她直接上手來搶奪我的獵刀,我拚命將獵刀護在懷裏。
江清月惱怒地推了我一把。
她趾高氣昂道:“就一個便宜貨有什麼好護的,再說你護的住什麼,回頭我跟爸爸撒個嬌,你還不是要主動送給我。”
她似乎要證明什麼般,轉身拿出一個貓包,從裏麵抱出一隻瘦小的布偶。
我一眼就認出這是我的福寶。
它被養的如此差,毛發都沒有一點光澤,瘦弱的跟紙片一樣。
我顫聲道:“你當時說喜歡它的,為什麼把它養成這樣!把福寶還給我!”
江清月嗤笑:“爸爸把它送給我,它就是我的東西,我想怎樣就怎樣,爸爸都沒說什麼,輪得到你指手畫腳?”
我瘋了一樣拽著她的衣領,去夠她掐著福寶的手。
江清月罵了一聲:
“還敢還手?你跟你媽一樣是個瘋子!是你媽發瘋病害死我媽,爸爸討厭你,所有人都討厭你!”
她朋友見打起來了,紛紛加入,數不清的拳頭和巴掌落在我身上。
我擦著嘴角的血嘶吼:
“不許你詆毀我媽!她沒有害死你媽媽!”
我的聲音落在眾人的嘲弄聲中,顯得無足輕重。
就像真相,落在謠言中沒人關心。
有人下手狠了些,我重重摔在滿是泥濘的地上,耳邊一陣嗡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