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
從療養院回來,我就病倒了。
高燒不退,意識昏沉。
周聿白來時,我正盯著天花板發呆。他坐在床邊,削著蘋果。
“青黎,別跟我鬧脾氣了。”
他將一小塊蘋果遞到我嘴邊,語氣依舊是慣有的深情。
“罰你,隻是為了安撫小雅。你知道,我心在你這兒。”
我偏過頭,蘋果掉在地上,悶悶一聲。
胃裏猛地翻攪,我趴在床沿,控製不住地幹嘔。
“青黎!”他立刻丟了刀,緊張地拍我的背。
門被推開,我花大價錢買通的家庭醫生提著藥箱趕到。
他檢查一番,臉上是誇張的驚喜。
“恭喜周總!楊小姐有孕兩個多月了!”
空氣凝固。
周聿白給我順背的手僵在半空,他愣了幾秒,緩緩看我,眼神裏是全然的不可置信。
隨即,那份震驚被狂喜取代。
他眼裏的光,是我從未見過的,不摻雜任何算計的熾熱。
“孩子......我們的孩子?”
他扔掉手裏的蘋果,像個孩子般,小心翼翼地抱住我。
“青黎,我們有孩子了!”
他的聲音在抖。
這是他第一次,不把我當成提供靈感的工具,而是一個能為他生兒育女的人。
那天,他推掉所有工作,笨拙地走進廚房,
為我熬了一鍋味道古怪的粥,然後一勺一勺地喂我。
他坐在床邊,描繪著我們的未來。
“等孩子出生,我們就辦婚禮,全世界最盛大的那種。”
“我們的孩子,一定會是世界上最天才的音樂家。”
我靠在床頭,麵無表情地聽著。
夜裏,電話鈴聲刺破了虛假的溫存。
林雅的助理在哭喊:
“周總!小雅姐看到楊小姐懷孕的新聞,崩潰了,剛剛割腕自殺!正在搶救!”
周聿白的臉瞬間沉了下去。
他看著我,又看看手機,神色掙紮。
最終,他還是起身,丟下一句:“青黎,等我回來。”
然後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門開了。
周聿白回來了,眼下青黑,神色疲憊,身旁是臉色蒼白的林雅。
她縮在他懷裏,手腕上纏著厚厚的紗布。
林雅沒看我,隻把臉埋在周聿白胸口,聲音細微:
“阿白,我不想看見血,讓保鏢動手吧。”
兩個黑西裝保鏢隨即走入,一人端著碗漆黑的藥湯,苦腥味彌漫開。
我哭喊出聲:
“周聿白!這是你的孩子!B超單你親眼看過的!虎毒還不食子!”
周聿白冷冷地看著我,“B超單可以作假。”
“青黎,這兩個月,為了所謂的靈感,你碰過多少男人?”
“這個孽種,我不能留。”
我被兩個保鏢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一人捏開我的下巴,苦澀辛辣的藥液被盡數灌了進去。
下腹傳來鑽心的劇痛。
看著床上蜷縮成一團的我,林雅靠在周聿白懷裏啜泣:
“阿白,你會不會怪我心狠?”
“可她家世那麼好,如果生下男孩,我們的孩子以後拿什麼跟她爭?”
“甚至......連你,都會被她背後的楊家壓得喘不過氣。”
周聿白眼中的猶豫被這句話擊碎,怒火卻對準了我。
“她楊家再厲害,也跟我沒關係!”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滿是鄙夷:
“至於她,沒了曇花刺青,隻要我不再碰她,她還有什麼用!”
他說完,擁著林雅離去,冰冷的聲音從門外飄來。
“小雅放心,隻有你我的孩子,才配繼承我的音樂王朝。”
門被關上,我蜷在血泊裏,用力攥緊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