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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迭戈聖迭戈
邁克·雷斯尼克、王昱星

3

半便士特威利格,史上最大膽的賭徒。

半便士特威利格,願意下任何賭注。

半便士特威利格,吵吵鬧鬧不服輸。

半便士特威利格,靈魂也背負著債務。

“金。”

“見鬼!”特威利格說著,一隻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我隻有十九分,你贏了。”他將撲克牌推到凱恩麵前,“你發牌。”

“我已經玩夠了。”

“你確定?”

“在這五天之中,我玩牌的時間比過去二十年加起來還多。”凱恩說,“我們休息幾個小時吧。”

“我隻不過是想讓你娛樂一下。”特威利格說著洗好牌,將它們塞回他那鮮豔外套的口袋裏,“現在的狀況?”

“你欠我大概不止兩千二百信用幣。”

“我想你應該不會接受欠債支票吧?”特威利格問。

凱恩微笑起來,“多半不會。”

“介意我再去衝一壺咖啡作為下午的開始嗎?”這個賭徒一邊問一邊朝廚房走去,“也免得你手氣一直這麼好。”他咕噥著,在廚房極其有限的空間裏尋找著咖啡,“很明顯這艘該死的船沒有設計一名額外乘客的空間。”當他終於從一堆濃縮口糧中找到咖啡後,不禁發出一聲小小的歡呼。

“別太浪費那東西。”凱恩說,“很貴的。”

“嘗起來也挺貴的。哪兒產的?貝洛爾還是坎佛?”

“巴西。”

“從沒聽說過。”

“地球上的一個國家。”

“你是說這幾天我喝的都是地球本土產的咖啡?”特威利格說,“太令人感動了!你對客人可真大方,歌鳥。”

“謝謝——而且我一直都在提醒你:我的名字是凱恩。”

“其實我正想問問你這個問題。黑俄耳甫斯的聲音聽起來並不適合唱歌,他為什麼會叫你‘歌鳥’呢?”

“因為我的名字是塞巴斯蒂安·夜鶯·凱恩。他愛上了我的中間名,而我告訴過他不能用這個。”凱恩愁眉苦臉地說,“我應該說得更明確一些。”

“這樣想好了:黑俄耳甫斯幹過許多愚蠢的事情,”特威利格說,“比如關於我‘吵吵鬧鬧不服輸’那一句。我可是這個銀河之中最可愛、最友好的人,他隻不過是想押韻而已。”

“我注意到你沒有否定關於你出賣靈魂的那部分。”凱恩評論道。

特威利格笑起來,“老天,一個男人來到邊疆之後首先丟掉的東西就應該是靈魂。額外負擔,僅此而已。”

“輸牌似乎會讓你變得憤世嫉俗。”凱恩說。

“這跟打牌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小個子賭徒說,“這是一個明顯的事實。你靠殺人維生,你的靈魂在哪兒?”

“大概還在塞拉瑞亞,我想。”凱恩若有所思地說。

“就是那個你搞革命的世界?”

“其中之一。”

“你應該知道,”特威利格說,“一個追逐權力的人無論作出過怎樣的承諾,最後他都不會跟那個他所取代的人有任何區別。”

“那時候我很年輕。”凱恩說。

“真難以想象你乳臭未幹的樣子。”

凱恩嗬嗬笑起來,“我隻是有點兒理想主義罷了。”

“好啦,開心些。邊疆到處都是曾經希望讓銀河變得更好的人。”

“其實那些掌握大權的人曾經也是。”凱恩挖苦道,“他們中有人知道如何讓銀河變得更好。”

“你是不是準備告訴我,你依舊相信那套理想主義的空話?”

“怎麼會?”凱恩說著向後靠去,將一隻腳蹬在艙壁上,“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賭徒走到感應器終端所在的位置。自從離開艾特仁齊港之後,他每過幾個小時都會去看一次。他很滿意地發現,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人山貝茨在追趕他們。

“知道嗎?”特威利格說著,終於給自己倒了一點兒咖啡,然後將一個杯子遞給了凱恩,“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你為什麼成了賞金獵人。”

“我當了十二年的恐怖分子。我唯一真正擅長的事情就是殺人。”

“真的?”賭徒露出一種假惺惺的惋惜,“我還以為是因為你相信正義。”

凱恩拍了拍腰間的武器,“我學會怎樣使用這把槍,是因為我相信真理、榮譽、自由以及很多聽起來很美好的東西。我耗費了十二年時間為之戰鬥,然後仔細地審視了我得到的結果。”他停頓了片刻,“現在我所相信的全部就隻有這把槍了。”

“其實,我以前也遇見過很多幻想破滅的革命者,但你是唯一一個自由職業型的鬥士。”

“沒有人為我的所作所為付錢。”

“我的意思是,看起來你在不斷地參加不同的戰爭。”

“當我發現原以為能率領我改變一切的第一個人其實是個偽君子後,我就四處尋找另一個。我用了三場革命才終於意識到,這個宇宙中有多少虛假的偶像。”他苦笑了一下,“我醒悟得很慢。”

“至少你打了幾場漂亮仗。”特威利格說。

“我打了三場愚蠢的仗。”凱恩糾正他,“我不為任何一次感到自豪。”

“你以前肯定是個非常嚴肅的年輕人。”

“事實上,我以前比現在愛笑多了。”他聳了聳肩,“那時候,我以為凡人能夠改變一些東西;而如今,唯一一件讓我覺得非常可笑的事是:依舊有很多人相信這一點。”

“第一次遇見你時,我就覺得你肯定不是個普通的賞金獵人。”特威利格說,“就像我告訴過你的,我有讀懂別人表情的天賦。”

“哼,如果要這麼說的話,第一次遇見你時,我就覺得你是個糟糕的牌手。”

“我是你能遇見的最好的牌手。”

“我好像很輕鬆就贏了你。”凱恩指出。

“我讓你贏的。”

“是啊,沒錯。”

“你不相信我?”賭徒說,“看這個。”

他抽出撲克牌,將它們認真地洗了一遍,然後在小小的鉻合金桌子上發了各五張的兩組牌。

“有什麼值得賭的東西沒有?”他問。

凱恩抓起牌,慢慢地將它們展開,發現自己有四張K和一張J。

“可能有。”他非常警惕地回答。

“兩千二百信用幣如何?”

“還是一百吧。”

“你確定?”

“那是我的上限了。”

特威利格將他手上的牌攤在了桌麵上。他有四張A和一個Q。

“那在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為什麼還讓我贏了那麼多呢?”凱恩問。

“因為一個專業牌手在欺騙一個專業殺手時需要萬分小心。”特威利格回答說,“再說我當時很孤獨。一旦流言傳開說我作弊,就沒有新手願意跟我玩兒了——而你不能對專業對手使用這種把戲。”

“那離開艾特仁齊港之後,你為什麼還一直讓我贏呢?”凱恩繼續問。

“這隻不過是我讓你保持好心情的方法,同時感謝你救了我一命。”他咧嘴笑起來,“再說了,我反正也沒有能真正付給你的錢。”

“那可會讓我很生氣!”凱恩大笑著說,“難怪你不肯讓電腦給我們隨機發牌!好吧,你這小混賬,你輸的錢都一筆勾銷了。”

“我寧願欠著你。”

“為什麼?”

“我有我的理由。”特威利格說。

“隨便你。”凱恩說,“我還有另外一個問題。”

“說。”

“像你這樣的人,怎麼會欠了人山貝茨二十萬信用幣呢?”

“你覺得在你手上攥著四張A的時候,對手摸到同花順的概率有多大?”特威利格問。

“不太大,我猜。”凱恩說。

“你猜得對極了!要知道,如果你每天都賭牌的話,在你老死之前,這種事情大概會發生五次。但是,我的狗屎運卻讓我在頭一次碰上這種事的時候對手就是那個能折斷你脊柱的家夥。”

“那你是怎樣在沒有被折斷脊柱的情況下脫身的呢?”

“我耐心地等到貝茨需要去解決一下生理問題的時候,告訴其他牌手我需要回房間去拿些鈔票來支付我的債務,然後就在所有人發覺之前離開了那顆見鬼的行星。”特威利格皺了皺眉頭,“我真希望那家夥的尿包能夠保存下來用於科學研究——他在站起來之前至少喝了六誇脫4!”

“請原諒我提一個不道德的問題:現在我已經見識過你可以用一副牌做到的事情,為什麼你不用這個對付他呢?當然是非常謹慎小心地對付。”

“你見過人山貝茨嗎?”特威利格苦笑著問。

“沒有。”

“好吧,他是那種你絕對不想招惹的角色,特別是當他坐在你咫尺之外的地方時。”

“哪怕是賠上二十萬信用幣?”

“也不值得去冒險。這就跟你在天使的地盤上偷獵一樣危險。”

“我聽來的消息似乎是說他正準備在我的地盤上偷獵。”凱恩評論道。

“那不一樣。”

“為什麼?”

“因為他是天使。”特威利格走向咖啡壺,給自己又倒了一杯,“再說,所有人都知道他隻是來抓聖迭戈的。既然沒有人知道聖迭戈藏在哪兒,你就不能將其稱作是偷獵。說到這人,我倒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他小心謹慎地補充道,“你跑了一大段路,卻隻是來跟喬納森·斯坦聊聊天。通常來說,賞金獵人是不會離開自己的地盤這麼遠的,除非他認為可以得到關於聖迭戈的線索。所以我的問題是:鄧肯·布萊克和聖迭戈之間有關係嗎?”

“我可不認為這關你什麼事。”凱恩說。

“看看我,”這個小個子賭徒說,“我看起來像一個該死的競爭者嗎?”

“不。”凱恩說,“你看起來像一個該死的推銷員。”

“回答我的問題。我向你保證我不會把這消息賣給別人的。”

“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你的保證可一點兒都不值錢。”

“見鬼,凱恩——這很重要!”

“對誰?”

“對我們兩個都很重要。”

凱恩瞪著他看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點了點頭,“是的,他跟聖迭戈有關係。”

“很好!”特威利格鬆了一口氣。

“有什麼好的?”

“嗯,首先我希望你能記住,我依舊欠你兩千一百信用幣,如果我死掉了就不能還你錢了。”

“說重點。”

這個小個子賭徒深吸了一口氣。

“我之所以知道在哪兒可以找到鄧肯·布萊克,是因為我知道他被埋在哪兒。”特威利格飛快地舉起了手,似乎準備擋開任何可能出現的打擾,“我知道,我應該在艾特仁齊港的時候就告訴你。這毫無疑問是一個徹底的錯誤。但是如果我當時就告訴你的話,你就不會帶我走了,那我現在恐怕已經變成人山貝茨的晚飯了。”

“我可以立馬將你帶回去,交給他。”凱恩說。

“但是現在一切都沒問題了!”特威利格飛快地說,“一切都沒問題了。”他又重複了一遍,“所以說,我必須知道布萊克是否跟聖迭戈有聯係。”

“把話說清楚!”凱恩惡狠狠地說。

“你看,如果他是欠你錢或者其他類似的東西,那你就太不走運了,而我也就陷入了大麻煩。我是說,見鬼,那個可憐蟲差不多都死了快三年了。”他停下來喘了口氣,“但是現在我知道你找他是為了什麼,我依舊可以幫助你找到解決辦法。”

“什麼辦法?”

“他曾經和一個女人同居。”特威利格說,“她幫他處理了許多商業上的事務。她恐怕知道他知道的一切,能告訴你他與他們之間的聯係。”

“她還活著?”凱恩問。

“至少兩個月以前是。”

“我在哪兒可以找到她?”

“就是我們正要去的地方——克羅維斯星係。”

“在貝拉·多納上?”

“不完全是。”特威利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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