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氣閘打開,身著動力裝甲、裝備著肩扛式粒子炮的聚合海軍陸戰隊員們走了出來,進入了靜謐得出奇的閣樓。印第安座ε星係的那位稻草人跟隨他們進入了巨穴。它的壓電肌組織在碳鋼蒙布下呼呼作響。它臉上的相機變焦、旋轉著,與海軍陸戰隊員們有了同樣的發現:紅外線識別特征。溫暖的、有呼吸的身體。雷達頻率穿透了翠綠的山丘上那些塑料和燒結風化壤築成的房子和複合公寓住宅區。
二百七十人。
根據情報,這裏應該有大約四千人。住宅房屋的數量也印證了這個數字。
海軍陸戰隊散開隊形,逐個搜查公共建築和設施,那裏最有可能找到各類電子記錄。第二波和第三波到來的陸戰隊隨後一間接一間地闖入民宅,將哭泣的一家老小抓了出來。超聲波軀體掃描顯示這些俘虜的肋骨下麵都有電肌塊,這一特征確認了他們的量人身份。絕大部分俘虜先被麻醉,再套上可以隔絕電磁信號的頭盔,然後通過氣閘運入聚合的運輸飛船。但是有一些量人被帶到了稻草人麵前。
“其他量人在哪兒?”稻草人用上世紀的法語問道。
“他們離開了。”一個女人結結巴巴地說。
“為什麼?”稻草人追問道。
“貝利撒留·阿霍納回來了,”那婦人說,“他警告我們,讓我們必須離開,說他看見了聚合軍隊即將來炸掉閣樓。”
“他是怎麼知道的?”
“他說他是從未來回來的。”
“你相信他說的嗎?”
“我不知道。我覺得不可能。時間旅行是不可能的。我應該聽他的話的。”
“因為時間旅行是可能的?”
“因為你們確實來了。”
“阿霍納在哪兒?其他量人在哪兒?”
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們坐飛船離開了。”
“多久之前?”
“兩天前。”
那女人抱住她的孩子,抽泣起來。稻草人將他得到的這些情報傳送給了“拉欣急流號”上的阿瑟諾艦長。
“你們所有人跟我們一起回去,”稻草人轉身對量人們說道,“接受後續訊問,主要是關於阿霍納這些匪夷所思的故事,以及你們的量子能力。”
“我沒有什麼量子能力,”她睜大眼睛說道。“我們大多數人都沒有。每一代都會出幾個具備量子能力的量人,但我不是。”
那個女人被麻醉,跟其他人一起運走。從“拉欣急流號”下來的情報官和政務官們開始有條不紊地拆解閣樓。量人遺棄了大量信息,大多是無用的物理理論重塑和基因檔案,但是他們走得太匆忙,沒來得及帶走所有備份資料,其中一些記錄了他們是如何緩步前進、開發出這一危險的人類新亞種。
“這會激怒銀行的。”德默斯少校說。
“隨便他們。”稻草人說,“銀行本該對他們的寵物項目管控得更加嚴格。我們一定早就激怒他們了,因為之前我們懸賞了一百萬法郎,隻要有人能給我們帶來活的量人。在政治手段上,我們還可以指控銀行在利用基因工程製造恐怖分子。”
“阿霍納來自未來這件事,你怎麼看?”德默斯問道。
這個問題,稻草人也反複琢磨過。
“目前我們已知的任何技術都無法實現時間旅行。”稻草人說,“但是,如果量人已經找到了某種方法,那也許就能解釋聯盟是如何突破了偶人主軸。我們的間諜當時並沒有看到聯盟飛船從斯塔布斯港進入主軸。是量人用某種手段策劃了這件事。如果英西國已經製造出四千名經過基因改造、能夠預知未來的武器,那麼抓捕阿霍納和其餘量人就成了常委會的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