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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伊斯·比約德、昂智慧、姚海軍

第四章

“長官,從這一條通訊線路也聯係不上羚羊號。”赫勒爾德中尉充滿歉意地報告說。

邁爾斯握緊了拳頭。他強迫自己放鬆下來,把手平放在自己的褲縫上,但是,內心的緊張僅僅是轉移到了他的腳上,於是,他開始在勝利號的導航和通訊室不停地踱步徘徊起來。“這是第三次

——第三次?你是否對每一個通訊員重複了這條信息?”

“是的,長官。”

“第三次沒有回複。真該死,是什麼事纏住了貝爾?”

赫勒爾德中尉聽到這個問題之後,無能為力地聳了聳肩。

邁爾斯緊鎖著眉頭,再一次踱步穿過房間。

“是不是信息傳遞係統出了什麼毛病?其他信息傳遞情況如何——這個通道上的其他信息傳遞都正常嗎?”

“是的,長官,我檢查過了。通往傑克遜聯邦的信息流是正常的。”

“他們真的提交過一個前往傑克遜聯邦的計劃,也確實是從那個出口點躍遷的嗎?”

“是的,長官。”

那已經是四天之前的事情了。他在自己的記憶係統中查詢有關蛀洞網的情況。從埃斯科巴到傑克遜聯邦的那條最短的普通路線上沒有任何躍遷點可以通往任何知名的地方。他想象不出貝爾可能會選擇這個時候來扮演貝塔天文探索者的角色。

他做了——被迫地—— 一個決定,這個決定本身也讓他非常惱火。近來,他已經不習慣讓任何事情不處於自己的控製之下了。真該死!這不是我曾經計劃要做的事情。“這樣吧,桑迪,替我發一個會議通知。請奎因上校、伯沙瑞-傑薩克機長和傑薩克司令官,立即去勝利號的會議室裏開會。”

聽到這個名單的時候,赫勒爾德的眉毛挑了起來,雖然她的手順從地在通訊終端上進行著必要的操作活動。被通知的這些人是高級軍官。“長官,是不是發生了棘手的麻煩事了?”

他露出一個似是而非的微笑,並且努力使自己的聲音顯得輕鬆一些。“中尉,沒什麼,僅僅是非常令人惱火而已。”

事實並非如此。他那個白癡兄弟究竟想用他所征用的那個武裝小分隊來做什麼?十幾個全副武裝的登達立士兵雖說也是一股比較強大的武裝力量,但是,同一些軍事力量相比較,比如說,同巴羅普喬王朝相比較……它僅僅能夠給對方造成巨大的麻煩,但是很難安全地脫身。他一想到他的士兵,陶娜,上帝啊!——想到他們盲目地跟隨著那個無知的馬克去幹一些從軍事策略上看極為愚蠢的事情,但卻以為是在跟隨著他自己,他簡直就要發狂了。他的大腦裏警報尖叫著,紅色的指示燈閃爍不停。貝爾,為什麼你沒有回音?

邁爾斯又開始繞著勝利號會議室的大會議桌不停地踱來踱去,一圈又一圈,直到奎因鬆開抱住頭的雙手,衝著他大聲叫喊道:“你坐下來好不好?”奎因不像他那樣激動,她還沒有開始啃自己的手指甲。她的手指甲仍然很整齊,呈完美的半月牙狀。發現她很鎮靜,他感到一絲安慰。他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來。他的一隻腳開始敲擊地麵。奎因看到了,皺了皺眉頭,張開嘴巴,又閉上了,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他停住腳,衝著她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幸好,就在他內心的緊張即將發展到不可控製的地步時,巴茲·傑薩克到了。

“埃蕾娜正從遊客號那裏趕來。”巴茲通報說。他坐到自己通常坐的那把固定的椅子上,並且習慣性從通訊終端上調出艦隊的管理程序,“她幾分鐘之後就會到這裏。”

“很好,謝謝。”邁爾斯點頭回答說。

邁爾斯第一次遇見這個工程師的時候,那是大約十年前,登達立雇傭軍剛剛成立的時候,當時他是一個將近三十歲的小夥子:高個子、瘦弱、黑頭發,非常憂鬱的樣子。那時,他們這個組織隻有邁爾斯、他的保鏢、保鏢的女兒、一個破舊的飛行器和一個喜歡冒險的飛行員,他們在一起做一些急功近利的走私買賣。邁爾斯曾經把巴茲作為一個忠誠的部下介紹給弗·科西根伯爵,當時內史密斯將軍這個形象還沒有被發明出來。現在,巴茲已經接近四十,他仍然是那麼瘦,黑頭發少了一些,同以往一樣沉默寡言,但是顯得非常自信。他在邁爾斯的眼裏就像一頭蒼鷹,在蘆葦叢生的湖邊捕獵食物,不但悄無聲息,而且非常敏捷。

正像巴茲所許諾的,埃蕾娜·伯沙瑞-傑薩克很快就走進了會議室,並且在她的丈夫身邊坐了下來。由於兩個人都是公務在身,他們重逢時表達情感的舉動就局限在相互交換一個微笑和桌子底下一個簡短的握手。然後,她衝著邁爾斯笑了笑。

在所有的登達立高級官員中,即那些在他還是中尉弗·科西根勳爵的時候就認識他的人當中,埃蕾娜肯定是最親密的一個。她的父親,已故的伯沙瑞軍士,曾經是邁爾斯的保鏢,並且從他出生時起,就擔任他的貼身護衛。邁爾斯和埃蕾娜年齡相當,而且實際上是在一起長大的,因為弗·科西根伯爵夫人對這個女孩子關愛備至。埃蕾娜認識內史密斯將軍,認識小弗·科西根伯爵,也非常了解平平常常的邁爾斯。

但是她卻選擇巴茲·傑薩克作為自己的丈夫……邁爾斯覺得把埃蕾娜當作自己的妹妹來看待要更愉快和實用一些。她幾乎確實是他媽媽的養女。她同她的丈夫一樣是個高個子,有著烏黑的短發和白淨而光滑的皮膚。從她的臉上,他依然可以看到那個伯沙瑞軍士的影子,伯沙瑞的那種愚鈍和醜陋,經過某種遺傳基因上的神奇變異,轉變成她的絕色美貌。埃蕾娜,我仍然愛著你,糟了……他迅速地把這個念頭從腦海裏排除出去。他現在有了奎因。或者,無論如何,作為內史密斯將軍的那個他擁有奎因。

是他一手把埃蕾娜培養成一個登達立軍官的。埃蕾娜曾經是一個害羞的、滿腹牢騷的姑娘,因為性別的關係,被貝拉亞軍事機構拒之門外,但是現在,她已經從小分隊隊長、秘密間諜、高級軍官,成長為飛船船長。退休了的司令官騰格曾經聲明,埃蕾娜在他教過的軍事學員中名列第二。邁爾斯有時候感到非常困惑,不知道他現在正在維持著的這個登達立雇傭軍,究竟是為了帝國安全部服務,還是因為他自身受挫的個性,或者僅僅是送給埃蕾娜·伯沙瑞的一件秘密的禮物。應該是伯沙瑞-傑薩克。人的行為動機往往是模糊的,難以明確地為自己所洞察。

“羚羊號仍然沒有任何答複。”邁爾斯直截了當地說,在這個小圈子裏,沒有必要搞任何形式主義的東西。他們都是最貼心的親信,他甚至能夠在他們麵前說出自己心裏的任何想法。他覺得自己的思想放鬆了一些,重新結合了內史密斯將軍和弗·科西根勳爵這兩種身份,他甚至可以稍微偏離那種慢騰騰的貝塔語,偶爾用貝拉亞的喉音來發幾句牢騷。在這個會議中,他肯定他自己是會發牢騷的。“我要去追他們。”

奎因立刻用手指敲擊桌子。“我想你會這麼做的。但是,也許小馬克也是這樣想的呢。他研究過你,知道你的性格。這會不會是一個圈套?不要忘記上次他是怎麼欺騙你的。”

邁爾斯有些遲疑。“我記得上次發生的事。我已經考慮到這可能是一個騙局。而且這正是我沒有在二十小時之前立即就去追他們的原因。”在那個尷尬的、草草結束的全體成員會議之後,他一直恨不得立刻就去幹掉他的那個兄弟。“想想看,很可能貝爾一開始受到了蒙騙——我想這是非常可能的,因為所有其他的人都受騙了——時間差可能讓馬克有機會來鑽這個空子,但是它也會讓貝爾逐漸地明白過來。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個返航的命令就會把羚羊號召回來了。”

“馬克確實偽裝得很逼真,”奎因分析說,“至少兩年前他裝得很像。如果不了解你有一個克隆人兄弟的話,人們就會認為,他似乎完全就是你情緒低落時候的樣子。他的外表簡直同你一模一樣。”

“但是貝爾是知道內情的。”埃蕾娜打斷她說。

“是的,”邁爾斯說,“因此說,貝爾可能是被蒙騙了,也可能是被禁閉起來了。”

“馬克應該需要船上的機組人員,或者是一些工作人員,來駕駛飛船,”巴茲說,“雖然他可能準備了一隊新的機組人員,等候在遠處。”

“如果他策劃了這樣一次劫機和謀殺行動,他就不太可能帶上一整隊登達立士兵去送死。”邁爾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或許貝爾被收買了?”

巴茲露出驚訝的神情;奎因下意識地咬住自己右手上的小手指甲,盡管還沒有啃它。

“怎麼收買?”埃蕾娜問,“絕對不是用金錢。”她調皮地笑起來,“你是否認為貝爾終於放棄了對你的引誘,而選擇了那個稍次一點的替代者?”

“這一點也不好笑。”邁爾斯迅速打斷她的話。巴茲假裝咳嗽,掩飾他那幾乎就要爆發的哈哈大笑,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看著邁爾斯,然後避開他的目光,暗自竊笑。

“至少,這是一個老掉牙的笑話了。”邁爾斯無可奈何地承認埃蕾娜調皮的猜測確實是可能的,“但是,這要看馬克究竟想去傑克遜聯邦幹什麼。那種……該死的,由各種製造人體的傑克遜人所實行的奴隸製,對於貝爾這個進步的貝塔人來說,是不可原諒的。如果馬克想打擊一下這個曾經是他老家的星球,他會很容易就說服貝爾的。”

“以犧牲艦隊為代價嗎?”巴茲詢問道。

“這確實……幾乎相當於兵變,”邁爾斯勉強地表示同意,“我不是在指責他,我僅僅是在推測,揣摩一切可能性。”

“如果是這樣的話,是否有可能馬克的目的地根本就不是傑克遜聯邦?”巴茲說,“傑克遜所控區域裏一共有四個躍遷口,也許羚羊號僅僅是從那裏經過?”

“是的,從地理情況看確實有這個可能性。”邁爾斯說,“但是,從心理學的角度看……我也研究過馬克。雖然我並不能說我非常了解他的性格,但是我知道傑克遜聯邦在他的生活中占有特別重要的地位。它僅僅是一種內在的情感,但它是一種非常強烈的內在情感。”就好像嚴重的消化不良症。

“我們這一次為什麼又被馬克蒙騙了?”埃蕾娜問道,“我以為皇家安全部會替我們盯住他的。”

“他們是在監視他。我定期地收到伊林的工作室提交的報告。”邁爾斯說,“將近三周前,我在皇家安全部閱讀的最後一份報告上說,他仍然在地球上。但是,都怪這該死的時間差。如果他已經,比方說,在四周或五周之前離開了地球,而那份報告則仍然處於傳遞之中,它需要從地球傳送到貝拉亞,然後再到我手中。我敢打賭,在幾天之內,我們就會從總部那裏收到一條密碼信息,警告我們說馬克又失蹤了。”

“又失蹤了?”埃蕾娜問道,“他以前失蹤過嗎?”

“他失蹤過好幾次,確切地說,是三次。”邁爾斯說,“你看,我曾經間或——在過去的兩年裏,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三次了——設法同他本人聯係,邀請他到貝拉亞來,或者至少同我見個麵。但是,每一次,他都感到驚恐萬分,立刻就藏起來了,或者改變了自己的身份——對此他非常精通,因為他一直在逃避著科瑪恐怖分子的追捕——然後伊林的手下就必須重新花費幾個星期或者幾個月的時間來尋找他。伊林要求我在未經過他允許之前,不要擅自去聯係他。”他沮喪地說,“媽媽非常想讓他來貝拉亞,但是她不讓伊林下命令綁架他。起初我同意媽媽的意見,但是現在我對此感到很疑惑。”

“作為你的克隆人,他——”巴茲說。

“兄弟,”邁爾斯固執地糾正他說,“我的兄弟。我拒絕用‘克隆人’這個詞來稱呼馬克。我禁止這樣稱呼他。‘克隆人’意味著某種可替換的東西,而一個兄弟則是一個獨特的人。我向你保證,馬克是一個獨特的人。”

“在推測……馬克下一步的行動時,”巴茲又開口說,這一次言辭更加謹慎了一些,“我們是否可以進行理性推理?他有理智嗎?”

“如果他有,那也不是科瑪人的功勞。”邁爾斯站起來,不顧奎因惱怒的目光,又開始圍著桌子踱步。他避開她的目光,看著自己的靴子,“在我們發現他的存在之後,伊林讓他的人對馬克的情況進行了盡可能深入的調查。我想,這部分是因為他們這麼多年來一直對他一無所知,感到很尷尬,想彌補這個過失。我讀過所有的報告,希望能夠揣摩透馬克的內心。”從各個角度去揣摩。

“他在巴羅普喬的克隆人教養院裏的生活似乎並不是很糟糕的——但是,在那些科瑪暴徒把他帶走之後,我猜想事情開始變得不妙起來。他們不停地訓練他,想讓他變成我,但是,每一次他們以為已經成功了的時候,我又做了一些他們意想不到的事情,而他們則又得從頭開始。他們一直在修正他們的計劃,這個陰謀沒有能夠像他們最初設想的那樣按時施行,而且拖延了好幾年時間。他們是一個小團體,有一小筆經費。我想,他們的頭兒,薩爾·蓋尹,可能已經發瘋了。”他轉了一圈又一圈。

“有時候,蓋尹把馬克視為科瑪人複興的巨大希望,設想當他們政變成功之後讓馬克當貝拉亞的皇帝。但是,有的時候,他陷入自己設計的騙局裏,把馬克視為我們父親的生物遺傳學意義上的代表,嚴厲地懲罰他,把他自己對弗·科西根家族和貝拉亞的所有仇恨都發泄到馬克的身上。對於他自己,甚至對於馬克,這種瘋狂的懲罰(或者說折磨)被偽裝成所謂的‘訓練紀律’。伊林的使者是從蓋尹的一個前部下那裏得到這個信息的,所以絕對可靠。”他又繞了一圈又一圈。

“例如,馬克的新陳代謝功能顯然與我的不一樣。因此,每當馬克的體重超過了我的,蓋尹不是采用醫學手段控製馬克的食欲,而是首先限製他的飲食,然後讓他大吃一頓,接著就強迫他以驚人的強度進行運動,直到他嘔吐。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真是慘無人道。蓋尹顯然脾氣很大,至少對馬克來說是這樣的。或者他有意識地試圖把馬克逼瘋,製造一個瘋狂的邁爾斯皇帝,來重現瘋皇帝尤瑞的統治,自上而下地摧毀貝拉亞政權。有一次——這個使者報告說——馬克外出了一個晚上,僅僅一個晚上,其實隻出去了一會兒,蓋尹的打手就立刻把他抓了回來。蓋尹非常生氣,指責他企圖逃跑,然後拿出電棒,並且……”他看到埃蕾娜蒼白的麵容,就趕忙調整了一下自己這場突然爆發的憤怒傾訴,“並且對他做了一些醜陋的事情。”根據那個報告,這些事情嚴重損害了馬克的性功能。

“無疑他恨蓋尹。”奎因輕聲說。

埃蕾娜的目光更加敏銳,她安慰邁爾斯說:“對此你無能為力,那時候,你甚至不知道馬克的存在。”

“我們應該了解的。”

“不錯。那麼,這種負罪感在多大的程度上影響了你現在的思想,將軍?”

“我想,有一些影響,”他承認,“這就是我召集你們來的原因。對於這個問題,我需要多方征求意見。”他停頓了一下,強迫自己坐下來,“不過,這不是叫你們來的唯一原因。在羚羊號從蛀洞裏失蹤之前,我曾經準備向你們布置一項真正的任務。”

“啊哈,”巴茲滿意地說,“終於來了。”

“一個新的任務。”雖然他滿腹心事,但還是笑了,“在馬克出現之前,我曾經設想了一個完美的計劃。那是一次全程免費的假日旅行。”

“什麼,一次沒有任何戰鬥的特殊旅行?”埃蕾娜譏諷地說,“我還以為你總是非常瞧不起歐薩爾將軍的那些計劃呢。”

“我改變主意了。”像往常一樣,提起歐薩爾將軍,他感到一陣突然襲來的懊悔,“隨著時間的流逝,我意識到,他的指揮策略顯得越來越高明,我想,我已經成熟了。”

“或者說已經長大了。”埃蕾娜插口道。

“無論如何,”邁爾斯繼續,“貝拉亞人高級領導者希望為某個獨立的宇宙航空站提供一些更完善的武器裝備。維格基地……奎因,請展示地圖。”

奎因在鍵盤上敲出了一幅維格基地及其臨近地區的三維全息圖表。在那上麵,各個界限模糊的太空區域之間的躍遷路線,都用閃亮而突出的線條標了出來。

“在維格基地所控製的這三條躍遷路線中,一條通向西塔甘達區域,經由它的總管轄區奧拉斯瑞;一條被陶拉尼爾所阻塞,它有時是西塔甘達的同盟,有時是它的敵人;第三條被祖瓦忒拉特所掌握,它同西塔甘達之間保持互不幹涉的關係,但是對它的這個強大的鄰居非常警惕。”當他提到每個係統時,奎因都用強光突現出它們,“奧拉斯瑞和陶拉尼爾嚴格禁止維格基地進口任何重要的太空進攻或防禦武器係統。祖瓦忒拉特在西塔甘達的逼迫下,不情願地協同實行這一武器進口禁令。”

“那麼,我們怎麼進去?”巴茲問道。

“嚴格地說,是通過陶拉尼爾。我們走私馱運貨物的馬。”

“什麼?”巴茲疑惑地問,但是埃蕾娜領會了他的意思,然後得意地大笑起來。

“你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故事嗎?這個貝拉亞的曆史故事?是這樣的,在某個戰事不斷的世紀,塞裏格·弗·科西根伯爵與哈茈布拉特的沃維君主打起仗來。弗·科西根的瓦史尼爾城被圍困起來了。每周有兩次,沃維君主的巡邏兵都要攔下一個小醜模樣的家夥,他牽著一溜兒裝滿貨物的馬。這些巡邏兵仔細地檢查這些貨物,查看裏麵是否有違禁品,例如食物或供給品。但是,他的貨物都是一些垃圾。他們亂翻並倒空那些裝貨的袋子,但是他每次都仔細地把這些垃圾重新收集起來,裝進袋子裏,他們又把他打翻在地,搜他的身,但是,什麼也找不到,最終,又不得不把他放了。戰爭結束之後,沃維的一個邊境衛兵偶然在一個小酒店裏遇見了塞裏格伯爵的這個忠臣,他不再是小醜的模樣了。‘你當時究竟走私什麼?’這個衛兵沮喪地問道,‘我們知道你一定在走私什麼東西,但它究竟是什麼?’

“這個忠臣回答說:‘馬。’

“我們走私宇宙飛船。也就是說,我們整個艦隊:勝利號,D-16和羚羊號。我們通過陶拉尼爾進入維格基地的領空,執行穿越——飛行計劃。然後我們從祖瓦忒拉特離開,帶走我們所有的戰士,但是留下我們那三艘舊飛船。然後我們到伊林芮卡那裏去取我們的另外三艘嶄新的飛船,在我們討論這個計劃時,它們已經即將造好,正停靠在伊林芮卡軌道的飛船廠裏。它們是我們從格裏高皇帝那裏得到的冬季展覽會的禮物。”

巴茲眨巴著眼問:“這能成功嗎?”

“沒有理由不成功。這次行動的準備工作——許可證、護照和賄賂等等——全部由皇家安全部在當地的使者來辦理。我們要做的僅僅是悄悄地飛過去。沒有任何戰爭,沒有任何火力衝突。現在,唯一的問題是,我們三分之一的交易貨物去了傑克遜聯邦。”邁爾斯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哼哼,結束了他的話。

“我們有多長時間來恢複艦隊的完整?”埃蕾娜問道。

“我們所有的時間遠遠不夠。皇家安全部為這個走私行動設定的時間表隻有幾天的機動時間,而不是幾周。艦隊必須在這個周末從埃斯科巴出發。我起初把出發時間定在明天。”

“我們可以不帶羚羊號去嗎?”巴茲問道。

“我們必須這麼做。但不是僅僅如此。我有一個替補計劃。奎因,把伊林芮卡的那些說明書轉發給巴茲。”

奎因埋頭看著自己麵前的通訊終端接口上的安全數據卡,然後傳輸出一些數據到巴茲的設備上。這個工程師開始瀏覽伊林芮卡飛船製造商的那些展示性的、描述性的和專業性的文件。他的臉上露出了不常見的笑容。“寒冬老人在這個冬季展覽會真慷慨。”他低聲說。當他看到飛船的武器裝備說明時,他的嘴巴高興得合不攏了,眼睛裏露出熱切的渴望。

邁爾斯等他又陶醉了幾分鐘,說:“現在,從功能和武器裝備等方麵看,艦隊裏比羚羊號稍好一點的飛船,應該是特拉茈羅的遊擊者號了。”可惜的是,特拉茈羅不是艦隊的雇員,而是一個擁有飛船的、具有獨立自主權的機長,“你們認為他會聽從勸說,拿自己的飛船來做交易嗎?他交換過來的新飛船將更新、更快,從武器裝備上看,新飛船雖然肯定比羚羊號強,但是比遊擊者號就要稍弱一點了。”

埃蕾娜挑起眉毛,笑了起來。“這是你提出的條件,是不是?”

他聳了聳肩。“確實如此,伊林要我解決武器禁運問題,他接受了我的計劃方案。”

“哦,”巴茲樂得直哼哼,他仍然對新飛船的各種數據感到驚喜,“假如特拉茈羅看到這個……還有這個……還有……”

“這麼說你認為你能夠說服他?”邁爾斯問。

“當然。”巴茲肯定地說,“你也能說服他。”

“恐怕我會出發去另一個地方。不過,如果事情順利的話,我很快就能夠回頭趕上你們。巴茲,我任命你來全權負責這項任務。奎因將告訴你所有的規則、代碼和接應者等等,也就是伊林提供給我的一切。”

巴茲點頭說:“很好,長官。”

“我帶遊客號去追羚羊號。”邁爾斯補充道。

巴茲和埃蕾娜相互交換了一個快速而隱秘的目光。“很好,長官。”在稍稍有一點遲疑之後,埃蕾娜也回答道,“昨天我已經把遊客號上的警戒時間從二十四小時改變成一小時。我應該通知埃斯科巴的飛行控製中心我們何時起航?”

“一個小時之後。”然後,雖然沒有任何人要求他解釋,他補充道,“遊客號在速度上僅次於遊擊者號和羚羊號,具有必要的武器裝備。我想速度應該是最關鍵的,那樣我們才能追上羚羊號——當然,阻止一場混亂的發生,比收拾混亂遺留下的殘局要容易得多。我現在很後悔沒有昨天就出發去追它,隻是我必須讓事情明朗起來。我任命奎因作為機動人員跟隨我,因為她曾經在傑克遜聯邦收集情報,具有寶貴的實地經驗。”

奎因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巴羅普喬王朝非常危險。他們有很多錢、很多卑鄙小人,而且複仇心非常強烈。”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提那個地方?那是另一種危險,一些傑克遜人會把馬克當作內史密斯將軍,例如,瑞瓦爾男爵。”

瑞瓦爾男爵一直是一個危險。登達立人三個月前剛剛粉碎了他最近一次懸賞獵取內史密斯將軍頭皮的陰謀,這已經是第四次了,這種懸賞行為似乎已經成為一年一次的行動了。也許瑞瓦爾每年都派一個使者來執行這種行動,作為對他和內史密斯第一次遭遇的紀念。瑞瓦爾沒有重型武器裝備,也不具備遠程航行能力,但是,他曾經接受過生命延長手術,他非常耐心,能夠在很長很長的時間裏,一直這麼磨下去。

“你考慮過采用另一種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嗎?”奎因慢騰騰地問道,“事先發送信息給傑克遜聯邦,警告他們。例如,讓費爾皇族拘留馬克並且扣留羚羊號,直到你去接他們回來。費爾非常痛恨瑞瓦爾,即使僅僅為了泄憤,他也會保護馬克,不讓瑞瓦爾傷害他。”

邁爾斯歎息道:“我考慮過這個方式。”他用手指在拋光的桌麵上劃起不規則的圖形來。

“邁爾斯,你曾經說要廣泛征求意見的。”埃蕾娜指出,“這個方式為什麼不好?”

“它可能行得通。但是,如果馬克確實讓貝爾相信他就是我,他們可能會拒捕,也許會拚死抵抗。馬克極度不信任傑克遜聯邦上的任何人,我不知道他在恐慌中會做出什麼反應。”

“你對馬克非常體貼。”埃蕾娜說。

“我正試圖讓他信任我。”

“你有沒有考慮過這樣一次小小的繞道旅行需要多少費用?一旦那些賬單放到伊林的桌子上之後,該怎麼辦?”奎因問道。

“皇家安全部會支付一切的。毫無疑問。”

奎因說:“你肯定嗎?對於皇家安全部來說,馬克算得了什麼?他現在僅僅屬於一個過時了的、被戳穿了陰謀,他對貝拉亞再也沒有任何危險了,再也不用擔心他會秘密地替代你了。我認為,他們僅僅是出於禮貌才替我們監視他的。一種十分昂貴的禮貌。”

邁爾斯謹慎地回答說:“維護貝拉亞的主權是皇家安全部的明確職責。這就包括保護格雷格的人和進行一定數量的星際間諜活動——”他用一個手勢表示其中也包括維持登達立艦隊的活動,“而且也包括守護格雷格家族的直接繼承人,不僅需要保護他們不受任何傷害,而且需要阻止任何針對他們的、可能危及政權的陰謀。說到這裏,我實際上已經意識到,就目前來說,究竟誰是格雷格的繼承人這個問題還沒有解決。我真希望他會結婚,然後把我們一起從這個困境裏解救出來。”邁爾斯遲疑了一會兒,“根據一種解釋,馬克·彼埃爾·弗·科西根勳爵也可能擁有對貝拉亞政權的繼承權,排名僅次於我。這就讓他不僅成為皇家安全部關注的對象,而且成為他們最主要的關注對象之一。我個人對羚羊號的追逐也就是正當的了。”

“確實無可非議。”奎因幹巴巴地糾正說。

“事實就是這樣。”

“如果貝拉亞——如你一貫所聲稱的——由於你身體上可疑的基因變異,不接受你作為他們的皇帝,那麼,你的克隆人將登上王位這個想法肯定也會讓他們特別反感的。”巴茲說,“你的雙胞胎兄弟。”正當邁爾斯準備開口的時候,巴茲趕緊糾正道。

“成功地說服政府內閣與說服皇家安全部是兩回事。”邁爾斯輕蔑地說,“可笑的是,科瑪人一直把他們假造的邁爾斯當作偽裝的王位繼承人,我認為,無論是他們,還是馬克,都沒有想到他們確實製造了一個真正的繼承人。不過,我得先死去才行。所以,我認為這個問題不重要。”他按住桌子,站了起來,“讓我們開始行動吧,夥計們。”

在出門的時候,埃蕾娜低聲問他:“邁爾斯,你的媽媽也看過那些關於蓋尹如何對待馬克的可怕調查嗎?”

邁爾斯憂鬱地笑了起來。“你以為是誰讓他們調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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