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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伯特·索耶、畫龍

9

“你會告訴我阿爾法沉積帶在什麼地方?”卡桑德拉問,垂下了手臂。

“是的,”匹克奧弗說,“是的。”

“在哪兒?”

匹克奧弗安靜了。

“在哪兒?”

“上帝請寬恕我……”他輕聲說道。

她又舉起手臂,“在哪兒?”

“尼裏·帕特拉火山口東南偏南方向十六點四公裏。那裏有三座環形山,每一座的寬度都不超過一百米,形成了一個完美的等邊三角形。阿爾法沉積帶就是從它們東邊五百米左右的那個雙槽溝地帶開始的。”

卡桑德拉的電話無疑正在錄音——就像我自己的電話一樣。“我以為它就在這兒,在伊希地平原。”

“不在這裏——它在毗鄰的高地平原上。正因如此,才沒有別人找到過它。”

“你最好說的是實話。”她說。

“我說的是實話。”他的聲音很微弱,“我已經到這個地步了,當然說的是實話。”

卡桑德拉點點頭,“那麼好吧。是時候把你關掉了。”

“我對你說的是實話!我告訴你了每一件你想知道的事。”

“確實如此。所以你對我也沒什麼用處了。”她從小桌子裏取出一件多用工具,回到匹克奧弗跟前,打開了他體側的一個小門。

我走出壁櫥,槍口直瞄著卡桑德拉的後背。“不許動。”我說。

她一轉身,“羅麥克斯!”

“威爾金斯夫人,”我點了點頭,“我猜你不再需要我去找你丈夫了,對吧?現在你已經知道他的下落了。”

“什麼?不,不。我仍然要你找到約書亞。我當然要!”

“所以你能跟我分享這筆財富?”

“財富?”她轉頭看了看那位不幸的匹克奧弗,“哦。好吧,行啊,反正有大筆大筆的錢唾手可得。”她笑了,“多得讓我很樂意跟你分一杯羹,羅麥克斯先生——哦,你是一個大好人。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

我搖了搖頭,“一有機會你就會出賣我。”

“不,我不會的。我需要保護,我很明白……那些化石在帶來金錢的同時,還會帶來什麼。讓你這樣的人陪在身邊,隻會讓我安心。”

我看了看匹克奧弗,搖了搖頭,“你對那個人嚴刑拷打。”

“那個‘人’,你是這麼叫他的,要是沒有我的話,他根本就不存在。而那個真正的匹克奧弗根本不會來找我們任何麻煩。”

“不過……這種折磨,”我說,“太沒人性了。”

她不屑地衝匹克奧弗甩了甩拇指,“他不是人類。隻不過是某個軟件在某個硬件裏運行了一下罷了。”

“你不也是這樣嘛。”

“我不隻是這樣。”卡桑德拉說,“我有授權。他是違規的……違規品沒有權利。”

“我不打算跟你爭論倫理問題。”

“好的。不過請記得誰在替誰工作,羅麥克斯先生。我是委托人——而我現在要走了。”

我穩穩端著手槍,“不,你走不了。”

她看著我。“這局麵有意思。”她的語調很堅定,“我手無寸鐵,你有一支手槍。一般來說,你握有主動權,對吧?不過你的槍可能沒法兒阻止我。打我的頭,子彈會從我的金屬顱骨上彈開;打我的胸口,頂多也就是打壞一些零件,反正我能更換——我能做到,而且還能打些折扣。

“不單如此,”她接著說,“我的力量相當於十個男人。毫不誇張地說,我能把你的四肢扯下來,或是用雙手把你的腦袋拍碎,就跟拍甜瓜一樣容易,而你的腦漿,要是有的話,就會噴湧而出。所以,接下來要怎麼做,羅麥克斯先生?你是否打算讓我走出這道門,去忙我的生意呢?或者你打算以扣動扳機作為開始,讓你的死作為結束?”

一直以來,手中握著槍總是讓我感到有力量、有安全感。不過這時候,這支史密斯威森就像鉛塊。她說得沒錯,向她射擊就跟用槍砸她差不了多少——不過,要是能一槍撂倒她,我肯定會開槍的。以前我在自衛的時候殺過人,但是……

但這不是自衛。不算是。如果我沒有出現,她就會離開。我能否冷血地殺掉她……好吧,不算是冷血。而且她是對的,她是一個人,而那個匹克奧弗不是。她是卡桑德拉·威爾金斯唯一合法的實體。這裏的警察可能很腐敗,也很懶惰,但就算是他們也不會對穹頂下的謀殺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麼,”她最後說,“要怎麼樣呢?”

“您做了一番很有說服力的辯論,威爾金斯夫人。”我用在這種氣氛下最有理性的語氣說。接著,我絲毫不露聲色地扣動了扳機。

我不知道換身人的時間感應器是被調慢了,還是按著精準的石英傳感器計時的。對於我來說,那一刻的時間似乎凝固了。我發誓,我真的能看到子彈沿著彈道曲線飛出我的槍口,之後劃過三米的距離到了……

當然不是飛到了卡桑德拉的軀幹上。

也不是她的腦袋。

她是對的,那樣做無法傷害她。

不,相反,我瞄準的是她身後,那張桌子上躺著的人造匹克奧弗。具體來說,瞄準的是捆著他軀幹的那根結實的尼龍帶,那根帶子就在他右手邊——在那裏打了個交叉,把匹克奧弗的手臂緊緊固定住。

子彈切過帶子,把它打成了兩段。長的那段登時鬆開了,一下甩起來,彈過他的身體,就像一條被四萬伏高壓電擊中的蛇。

卡桑德拉錯愕地瞪著眼,發現我居然沒打中她。子彈的爆裂聲仍在我耳中回蕩,不過我發誓還聽到了束縛帶鬆開的聲音。要是你對疼痛超級敏感,肯定要有相當長的時間才能緩過來,我希望匹克奧弗足夠聰明,注意到了我在瞄準的時候稍微偏了一些。

他確實注意到了,手臂一鬆開就立馬坐起來——他的腿還捆著。他隨即一把抓住卡桑德拉的胳膊,把她扯了過去。我在火星那微弱的重力下用力一躍。卡桑德拉的大部分身體是由輕質複合材料和人工合成材料製造的,而我仍然是很好的血肉之軀:我比她至少重三十公斤。我的衝撞讓她往後一仰,重重摔在了桌邊。匹克奧弗伸出另一條胳膊,抓住卡桑德拉的另一條手臂,往後一擰,讓她靠在了桌邊上。我手忙腳亂地站起來,然後舉起槍,對準她的右太陽穴。

“好了,甜心。”我說,“你真的想測試一下你的人造顱骨有多結實嗎?”

卡桑德拉大張著嘴。如果她是生物人,八成已經氣喘籲籲了。不過她那沒心沒肺的胸脯靜如止水。“你不能這樣朝我開槍。”她說。

“為什麼不行?匹克奧弗在這裏,他毫無疑問會幫我,我會說這是正當防衛。對嗎,匹克奧弗?”

他點點頭,“絕對的。”

“事實上,”我說,“你、我、這個匹克奧弗,還有另一個匹克奧弗,天下隻有我們四個知道阿爾法沉積帶在哪裏。我認為在這種情形下,我們三個不帶你參與會更好。”

“你不可能就這樣脫身的,”卡桑德拉說,“辦不到。”

“我已經逍遙法外好多年了,”我說,“也根本看不到這種好日子有個頭。”我打開保險,就是好玩兒想嚇唬她。

“我說,”她說,“沒必要這麼幹。我們都能分享這筆財富。足夠分的。”

“但你沒有任何資格來分。”匹克奧弗說,“你竊取了我的思維副本,還實施酷刑。你想因此得到報償嗎?”

“匹克奧弗說得沒錯,”我說,“這是他的寶藏,不是你的。”

“那是全人類的寶藏,”匹克奧弗糾正道,“它屬於全人類。”

“但我是你的委托人。”卡桑德拉衝著我說道。

“他也是。至少,他那個合法的版本是。”

卡桑德拉的聲音絕望了,“但是……但是那有違我的利益!”

“那起訴我好了。”

她厭惡地搖了搖頭,“你這麼做就是為了你自己!”

我親切地聳聳肩,把槍口更緊地壓在了她的人造腦袋上,“我們不都是這樣嗎?”

“開槍。”匹克奧弗說。我看到他仍然抓著她的上臂,用力擰到她身後。如果他是生物人,軀幹扭成這樣肯定十分不舒服。我突然想到,以他對疼痛的敏感度,擰成這樣一個姿勢應該也非常難受。不過顯然他痛並快樂著。

“你真想讓我這麼做嗎?”我說,“我是說,我能理解,在她對你做過那些事之後,但……”我沒說完心裏的想法,話說到一半,讓他自己去做決斷。

“她折磨我,她應該受死。”

我皺起眉,無法反駁他的邏輯——不過,不知道匹克奧弗是否意識到自己其實和她一樣,也在幹著違法的事兒。

“我不能責怪你。”我又開口了,然後又加了一個“但是”。接著,又一次隻把話說到一半。

最後匹克奧弗點了點頭,“也許你是對的。我對她沒有任何憐憫,但我不需要看著她死。”

卡桑德拉顯然鬆了口氣,臉上掠過一絲漣漪。

我點點頭,“好樣兒的。”

“但是,還有,”匹克奧弗說,“我想報複。”

卡桑德拉的上臂仍然被匹克奧弗扣著,但她的小臂是自由的。於是她努力動著手。我低頭看時,她正費力地把手伸向腹股溝,像是要保護……

我平靜而滿意地點了點頭。

卡桑德拉飛快地把手伸進襠裏,身子蜷縮起來——但這一切都太晚了。

匹克奧弗也看到了——他扭著身子,正好目睹到這幕。

“你……”他開始緩慢而明顯地抖動起來,“你是……”他停下了,要是他沒被捆著,我敢肯定他會往後退好幾步。他的聲音很輕,顯然大吃了一驚,“你不是女人……”

卡桑德拉不願意用她的手直接碰匹克奧弗的下身——盡管那是人造的。當匹克奧弗打算把自己受過的折磨反施於她進行報複時,卡桑德拉的手本能地去保護……

這下一切都說得通了:她一屁股坐進椅子裏的粗俗姿態,她不給自己化妝、不佩戴首飾,還有其他一大堆細節。

卡桑德拉的手本能地去保護自己的睾丸。

“你不是卡桑德拉·威爾金斯。”我說。

“我當然是。”女性的聲音說。

“你的內部不是。你是一個男人。不管這個身體裏移植了誰的思維,它屬於男性。”

卡桑德拉劇烈地扭動起來。該死,匹克奧弗被這個現實震驚得頭暈目眩,放鬆了手上的力道,她脫身了。我開了槍,子彈直接射進她的胸口,一股機油流了出來,就像從破了口的罐子裏噴湧而出。不過子彈根本沒能讓她放慢速度。

“別讓她跑了!”匹克奧弗用高亢的機械音叫道。我把槍口甩向他,他好像以為我打算幹掉他好讓她逃走,眼中閃過一絲驚恐。我瞄準捆著他的腿的尼龍帶開了一槍,卻沒完全打斷。我和匹克奧弗隻能用手撕扯起來。帶子終於斷開,被甩到一邊。匹克奧弗雙腿一蹬,從桌上跳下來,穩穩站在地上。人造身體有很多優點,雖然天知道他躺了多久了,但一點兒沒變得麻痹、遲鈍。

幾秒鐘後,匹克奧弗就已經行動自如。卡桑德拉逃出了那道被我撬開了一半的門,順著走廊跑進了黑暗中。我能聽到水花潑濺的聲音,這就是說她偏離了走廊的中心線,跑到了右舷積水的那邊,而且我還聽到她在什麼地方結結實實地撞了一下,但她立刻又繼續跑了起來。她沒拿手電,走廊裏唯一的光線是從這間屋裏泄出去的——她跑得越遠,身後的光就越暗淡,而她的影子投在正前方,會令她更加看不清路。

我擠了出去,掏出口袋裏的手電照亮前麵。這道光對卡桑德拉沒多大用處。我注意到匹克奧弗現在穿好了褲子,也走出來站到我身旁。他跟著我跑了起來。

我們的腳步聲蓋住了卡桑德拉的,我猜她肯定跑出去了有三四十米遠。盡管這裏一片漆黑,可她畢竟來過好幾趟了,比我們有優勢。我是第一次來,匹克奧弗對這兒也不是太熟。

一隻老鼠尖叫著倉皇而過。我已經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你在黑暗中能看清多少?”我問道。

匹克奧弗的聲音裏沒有絲毫費力的喘息,“隻比生物人好一點點,除非專門升級到紅外線。”

我點點頭,但按他的說法,在這片黑暗裏恐怕他看不到我的任何動作。我的腿比卡桑德拉長,但她能把腿甩得更快。我把手電對著上方,往更遠處照去。前方好一段距離之外,她正奔跑著。我又把光束指向地麵。

頭頂滴下的水越來越多,卡桑德拉不時改變著路線。我想開槍——不是真的要把她撂倒,隻是為了增加點兒戲劇效果——這時,我突然發現匹克奧弗超到我前麵去了。他那雙機器腿跟我的腿一樣長,但他能把那雙腿擺動得跟卡桑德拉的腿一樣快。

我試圖跟上他的速度,但很困難。就算在火星的重力下,快跑也是個力氣活兒。我又把光束往上照去,發現匹克奧弗已經在我前方了,他的身體正好擋在了走廊裏的遠處,所以我不知道現在和卡桑德拉距離有多遠。有匹克奧弗隔在中間,我沒法兒像想象中那樣很帥地開上一槍。

匹克奧弗一路向前。我經過一扇又一扇敞開的門,它們就像黑暗中一張張黑色的大口般衝我張著。我聽到了更多的老鼠叫聲,還有匹克奧弗的腳步聲,還有……

突然有東西從我身後跳到了背上。一條結實的手臂勒住我的脖子,狠狠卡在我的喉結上。我試圖喊匹克奧弗,但喘不上氣。我拚盡全力伸長脖子,把手電的光束指向天花板,好讓一些光從上麵反射到我背上。

是卡桑德拉!她鑽進了一間屋子,潛伏著等我。匹克奧弗沒有察覺到目標早已不在前邊了——他剛好擋住了我的視線,腳步聲又妨礙了我的聽覺。我能看到自己呼出的冷氣,當然了,看不到她的。

我又一次竭力呼喊匹克奧弗,但拚盡全力也隻發出了細小嘶啞的聲音,這點兒聲音在他的腳步聲中幾不可聞。我已經非常疲累,再加上被卡住了喉嚨,這片黑暗之中,我的眼前開始出現白色的光影。這是窒息反應。我隻有幾秒鐘來拯救自己了。

我盡量蹲下身子,卡桑德拉仍然在我背上,她的頭緊緊抵著我的。我用盡全力往上一蹦。就算我現在這麼虛弱,這一蹦也夠狠的。在火星的低重力狀態下,我像子彈一樣彈了起來。卡桑德拉的金屬頭顱撞進了走廊的天花板。碰巧正好有一個照明設備在我頭頂,我聽到了玻璃和塑料破碎的聲音。

我落了下來,速度慢得令人生氣。卡桑德拉仍然緊緊趴在我背上。不過等一落地,我立刻往前衝了幾步,然後再次躍起。這一次,頭頂隻有冷冰冰的艙壁,她的金屬頭顱狠狠撞了上去。

又是緩慢的下落。我覺得有什麼又粘又濕的東西滲進了襯衫裏。有那麼幾秒鐘,我以為卡桑德拉弄傷了我——但並不是。顯然那是從她身上的子彈孔裏漏出的機油。我們再次落地時,卡桑德拉卡著我脖子的手鬆開了,她想從我身上下來。我轉身往前用力一推,她仰麵摔在了走廊的地板上,然後我一個翻身壓在了她身上。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手電被撞飛彈到了一邊,轉了好幾圈兒才停下,光束正好背朝著我們。

盡管這麼狼狽,我手裏仍然抓著左輪槍。我舉起槍,摸到卡桑德拉的臉,用槍管狠狠抵住。多年前,曾有一次,我把槍筒狠狠砸進了一個惡棍的嘴裏;這一次,我有別的主意。我把槍筒直接頂在了她的左眼上,狠狠頂著——頗有一點兒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意思。

我說:“我打賭,如果我朝你的玻璃眼睛開槍,瞄得稍微高一點兒,就能打碎你的人造大腦。想試試嗎?”

她什麼都沒說。我朝著身後喊道:“匹克奧弗!”這個名字回蕩在走廊裏,不過我不知道他是否聽到了。我把注意力轉回卡桑德拉身上——或者這個該死的不管到底是誰的家夥——我打開了保險,“我現在比較關心的問題是,卡桑德拉·威爾金斯是我的客戶——可你不是她。你是誰?”

“我就是卡桑德拉·威爾金斯。”她說。

“不,你不是。你是個男人……或者說至少你擁有男人的思維。”

“我能證明我是卡桑德拉·威爾金斯。”這個仰臥在地的玩意兒說,“我的名字是卡桑德拉·鮑蘭·威爾金斯,我的本姓是科利爾。我出生在艾奧瓦州的蘇城。我的公民編號是——”

“這些都是擺在明麵兒上的事兒。”我搖了搖頭,“誰都能找到這些資料。”

“但我知道其他人不可能知道的東西。我知道我小時候養過的寵物的名字,知道我十五歲時做了什麼被趕出學校,還確切地知道在我原身上的哪個位置有文身,我……”

她繼續說著,不過我沒再聽。

耶穌基督呀,這幾乎是一宗完美的犯罪。沒有人能利用竊取來的身份逃走——至少不會太久。原身如何說話,原身知道的秘密,如果不了解這些基本的信息,很快就會露餡兒,除非……

除非那個身份被你據為己有的人,是你的配偶。

“你不是卡桑德拉·威爾金斯,”我說,“你是約書亞·威爾金斯。你拿走了她的身體,你換身到了她的代身裏,而她換身到了……”我的胃一陣收縮,這確實是一宗幾乎完美的犯罪,“而她沒有換身,原身安樂死的時候她就死掉了。這讓你成了謀殺犯。”

“你無法證明。”那個女性聲音說,“沒有生物特征,沒有DNA,沒有指紋。我說我是誰,我就是誰。”

“你和卡桑德拉一起醞釀了這個計劃,”我說,“你們倆估計匹克奧弗肯定知道阿爾法沉積帶在哪裏。不過後來,你決定不跟任何人分享這筆財富……哪怕是你的妻子。於是你除掉了她,同時讓你也能完美地逃脫。”

“太瘋狂了。”女性的聲音答道,“是我雇用了你。為什麼在……在火星上……我要這麼做?”

“你期望警察出麵調查你的失蹤,讓他們在‘全新的你’的地下室找到屍體。可惜他們隻知道坐在局子裏,根本動都懶得動。而你很清楚,如果是你找到了它,嫌疑就會落在你身上——配偶有最大的嫌疑!你想要的,就是讓我找到屍體。”

“口說無憑。”換身人說,“這隻是你的推測。”

“也許吧,”我答道,“我不必讓其他人滿意,讓我自己滿意就夠了。盡管如此,我要給你一個機會。你瞧,我想活著出去——可是你活著的話,估計我很難保命。明白嗎?如果你有什麼好方法,就告訴我。否則,我別無選擇,隻能崩了你。”

“我保證不害你性命。”人工合成的聲音說。

我大笑起來,笑聲回蕩在走廊裏,“你的保證?嗬嗬,我還信我能用它去銀行貸款呢。”

“不,我是認真的。我本來不打算告訴任何人。我……”

“你是約書亞·威爾金斯?”我問。

沉默。

“你是嗎?”

我感覺那張臉抖動了一下,手槍的槍筒在眼窩裏微微晃動。“是的。”

“好了,安息吧。”我說。然後又突發奇想加了一句,“喬什。”

我扣下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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