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站在房間中央,看著這個住了十年的地方。
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灰塵在光束中漂浮,像無數細小的回憶。
床頭櫃上還放著顧淮凜送我的第一件禮物,一個音樂盒。
十八歲生日那天,他難得沒有出差,親手把它交到我手上。
我記得當時他說:"小姑娘長大了。"
那是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對他的感情已經變了質。
衣櫃裏掛著他送我的每一條裙子。
他總是說女孩子要穿得精致些,卻從不問我喜歡什麼款式。
我一件件取下來,疊好放進紙箱。
手指撫過那些昂貴的麵料,觸感冰涼。
"需要幫忙嗎?"
傅修明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嗯。"我指了指地上的箱子,"這些麻煩你幫我處理掉。"
他走過來,蹲下翻了翻箱子裏的東西:"確定都不要了?"
"都捐了吧。"我說,"留著也沒什麼意義。"
傅修明抬頭看我:"包括這個?"他手裏拿著那個音樂盒。
我點點頭:"尤其是這個。"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沒再多問。
半小時後,幾個穿著製服的人進來搬走了所有箱子。
"拍賣所得會全部捐給兒童基金會。"
傅修明站到我身邊,"手續都辦好了。"
"謝謝。"我說。
他遞給我一杯溫水:"吃藥了嗎?"
我這才想起今天的藥還沒吃。
從口袋裏摸出藥瓶,倒出一粒吞下。
藥片劃過喉嚨,留下一陣苦澀。
"顧總來過電話。"傅修明說,"問你什麼時候回去。"
我轉頭看他:"你怎麼說的?"
"我說你在收拾東西。"他頓了頓,"他聽起來很生氣。"
我笑了笑:"他當然會生氣。"
正說著,房門被猛地推開。
顧淮凜站在門口,西裝革履,臉色陰沉。
他的目光在空蕩蕩的房間裏掃視一圈,最後落在我身上。
"解釋。"他聲音冰冷。
我迎上他的視線:"如你所見,我在整理房間。"
"那些東西呢?"他大步走進來,指著原本放音樂盒的位置。
"處理掉了。"我說。
顧淮凜的臉色更難看了:"誰允許你這麼做的?"
"我的東西,我有權處置。"我平靜地說。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蘇晚,你最近到底在鬧什麼?"
我掙開他的手:"沒鬧什麼,隻是我要搬出去和靳年同居了。"
顧淮凜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轉向傅修明。
"是你唆使她這麼做的?"
傅修明神色不變。
"顧總,阿晚已經成年了,她有權決定自己的事。"
"這裏沒你說話的份。"顧淮凜冷冷地說,"出去。"
傅修明看了我一眼,我對他點點頭。
房間裏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顧淮凜鬆了鬆領帶,語氣稍微緩和:"為什麼要扔掉那些東西?"
"用不上了。"我說。
"用不上可以收起來。"他說,"我會讓人重新置辦。"
"不用了。"我搖頭,"我以後不會常回來。"
顧淮凜皺眉:"什麼意思?"
"我和傅修明要結婚了。"我說。
這句話像炸彈一樣在房間裏炸開。
顧淮凜的表情凝固了,他死死盯著我,仿佛要看穿我的謊言。
"你再說一遍。"
"我和傅修明要結婚了。"我重複道,"婚期定在下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