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顧淮凜突然笑了，那笑容讓我後背發涼："為了氣我？"

"不是。"我直視他的眼睛，"我是認真的。"

他上前一步，距離近得我能聞到他身上的古龍水味。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很清楚。"我說，"傅修明對我很好，嫁給他是個不錯的選擇。"

顧淮凜的表情變得複雜，憤怒中夾雜著某種我讀不懂的情緒。

"你才二十二歲。"

"溫令儀比我大不了多少。"我輕聲說。

提到溫令儀，顧淮凜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他後退一步，整理了一下西裝袖口："隨你吧。"

他轉身要走，又停住腳步："那些東西，我會讓人重新準備。"

"真的不用。"我說，"新家放不下。"

顧淮凜的背影僵了僵，最終沒有回頭，徑直離開了房間。

我長舒一口氣，靠在窗台上。

腹部的疼痛又開始了，我摸出藥瓶，又吃了一粒。

傅修明推門進來，手裏拿著一個文件夾："辦好了。"

我接過文件夾，裏麵是股份轉讓協議。

父母留下的蘇氏企業股份，我一直沒有動用過。

"確定要這麼做？"傅修明問，"這是你父母留給你的全部。"

"就當是報答他的養育之恩吧。"我簽下名字，"婚禮後轉交給他。"

傅修明欲言又止，最終隻是點點頭："我會處理好。"

我合上文件夾，突然覺得無比疲憊。

婚禮當天早上，顧淮凜突然回來了。

我正坐在客廳整理相冊，聽到開門聲抬起頭。

他看起來疲憊不堪，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領帶鬆鬆垮垮地掛著。

"還不趕緊洗漱？"

我合上相冊："馬上就去。"

顧淮凜走過來，目光落在相冊上："在整理照片？"

"嗯。"我說，"把一些沒用的清理掉。"

他拿起相冊翻了幾頁，突然停在一張照片前。

那是我十五歲生日時拍的，他難得在家，親手給我做了蛋糕。

照片裏，我臉上沾著奶油，笑得眼睛彎成月牙。

"這張也要扔？"他聲音低沉。

我伸手想把相冊拿回來："都是過去的事了。"

顧淮凜卻把相冊拿遠了："蘇晚，你到底怎麼了？"

"沒怎麼。"我收回手，"隻是覺得該向前看了。"

他盯著我看了很久，突然說："你臉色很差。"

"最近睡得不好。"我敷衍道。

顧淮凜放下相冊，伸手想摸我的額頭，我下意識躲開了。

他的手懸在半空，最後緩緩放下。

"一會兒的婚禮..."他開口。

"禮物已經準備好了。"我打斷他。

顧淮凜皺眉："我不是要說這個。"

"那是什麼？"我問。

他沉默了一會兒，最終搖搖頭："沒什麼，趕緊洗漱吧。"

我看著他上樓的背影，突然叫住他："哥哥。"

他停在樓梯上，沒有回頭。

"祝你幸福。"我說。

我坐在原地，看著那本相冊。

最後還是沒有扔掉它，隻是把那張生日照片取出來，放進了口袋。

我拖著一個小行李箱，裏麵隻裝了幾件換洗衣物和藥瓶。

車子駛離別墅區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顧淮凜發來的消息："你在哪？"

我沒有回複。

幾分鐘後，他又發來一條："婚禮要開始了。"

我直接把手機關機，擦幹眼淚。

我早已看到傅修明發來的婚禮現場。

婚禮布置得精致典雅，白色的玫瑰和淡藍色的綢緞，是我曾經幻想過的樣子。

我想，顧淮凜此時娶到心愛的人一定很幸福吧？

卻沒看到，那個穿著禮服朝我狂奔的身影。

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