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二天一早，我就爬起來找工作。

打開招聘軟件，翻了半天，突然發現自己除了花錢，好像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本事。

大學學的專業早就忘光了，簡曆上空空如也。

硬著頭皮投了幾十份，大多石沉大海。

好不容易接到幾個麵試電話。

我特意挑了身看著“接地氣”的衣服，結果到了地方還是傻眼。

第一家公司在個老舊寫字樓裏，HR是個年輕姑娘，掃了眼我的簡曆就皺起眉。

“趙小姐，你畢業兩年都沒工作過？”

“嗯。”

“那你覺得自己能勝任這份助理工作嗎？”

她放下簡曆。

“我們需要熟練用辦公軟件，還要能抗壓加班。”

“我可以學。”

她嗤笑一聲。

“我們招的是員工，不是學徒。再說，你這條件，穿得比我們老板還好，怕不是來體驗生活的？我看你這公主病，也幹不了伺候人的活。”

我沒說話，起身走了。

連著跑了三天，麵試了七八家，要麼嫌我沒經驗，要麼覺得我“不接地氣”。

有個麵試官更直接。

“你這樣的，在家當大小姐不好嗎？出來找工作幹嘛，添亂？”

回到出租屋，我癱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發呆。

以前從沒想過，找個工作這麼難。

手機彈出個廣告，“高薪誠聘，輕鬆不累，月入過萬”。

下麵還附了個地址。

我心裏一動，雖然知道可能不靠譜，但還是想去試試。

萬一讓我這個瞎貓碰上死耗子呢。

第二天我按地址找過去，在個高檔寫字樓裏，公司裝修得挺氣派。

一個穿西裝的男人接待我，說話客客氣氣的。

“趙小姐是吧？我們這招商務助理，主要負責對接客戶，不用坐班，時間自由，底薪加提成，好好幹月入兩萬不是問題。”

“真的？”

我有點懷疑。

“當然，我們是大公司，就是需要先交個入職保證金，防止員工中途離職，給公司造成損失。等你幹滿一個月，就全額退還。”

“多少？”

“五千。”

我猶豫了。這差不多是我一半的積蓄。

“趙小姐放心，我們這麼大公司，還能騙你這點錢？”

他拿出合同。

“你看，都寫在合同裏了。”

我掃了眼合同，看著挺正規，咬咬牙交了錢。

他說明天讓我來培訓，我高高興興回了家。

第二天我準時到公司，卻發現人去樓空。

辦公桌椅都搬空了，隻剩下牆上一張沒撕幹淨的海報。

我這才反應過來，被騙了。

掏出手機打那個男人的電話，已經打不通了。

我衝到前台問，人家說這公司昨天剛租的，今天一早就退了。

我站在寫字樓大廳裏，渾身發冷。

五千塊，就這麼沒了。

那是我能撐下去的半個多月的生活費。

回到出租屋，我把自己關在屋裏，沒開燈。

黑暗裏，我抱著膝蓋坐了很久，眼淚忍不住掉下來。

我第一次開始後悔，是不是不該那麼衝動離開家。

至少在家裏，不用為了錢發愁，不用看別人臉色，更不會被人騙。

可轉念一想，回去了又能怎麼樣？

看蘇蔓的臉色，聽爸媽的數落？

手機又響了，是我媽打來的。

我盯著屏幕看了半天，最終還是按了拒接。

我不能回去。

可不回去，我又能怎麼辦？

我摸出錢包，數了數剩下的錢，不到四千塊了。

交了房租，剩下的連吃飯都勉強。焦

慮像潮水一樣湧上來，我抓著頭發，第一次感到了恐懼。

原來離開家，不是隻要有勇氣就行的。

現實的巴掌，比想象中疼多了。